无数道目光投射向她,那些古怪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剑讥讽的、痛快的、厌恶的、幸灾乐祸的射向她,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罢。
在蒋寒洲踏步之前,她猛的转身,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最决绝的姿态飞奔离开。
袁玉然暗中拉住了蒋寒洲的手,制止了他抽身追去的动作。
最终蒋寒洲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整个人沉静的像是一汪湖水,毫无生气。
坐在第一排的蒋夫人面色阴郁的对秦嬷嬷道:“怎么让她跑出来了?”
秦嬷嬷急忙说,“奴这就去抓她。”
停云刚冲进人群,险些被一辆黑色的车撞倒,她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便被秦嬷嬷带着两个丫鬟给抓住了,硬生生的捆了回去。
小兰远远的跟在后面,焦急地原地打转,转眼间,她将目光定格在那名少女身上。
少女此时正在一侧的摊位前玩着风车,全然没有注意到停云的状况。
小兰急忙上前说,“姑娘,你能不能带我去找长叔!”除了长恩,她不知道该找谁来帮助停云。
少女认得她,开心的点了点头,随后她左右四顾,仿佛在找寻停云的身影。
小兰匆忙拉住她往另一侧跑去。
夜晚的时候,蒋家宴请宾客,门庭若市,秦贵跟在山田的身后前来吃酒,百合和中野一路,温家、萧家和杨家全家到场。
宴席热闹非凡,觥筹交错,形形色色。
唐婉如在秦贵面前吹了风,势必要将山田灌醉,她知晓山田对停云有意,便刻意避开秦贵等众人的眼,趁着向他敬酒时提了提二姨太的事,暗示道:“少佐就是有眼光,听说人都洗干净就等少佐前去了呢。”说完暗中指了指东边。
山田面上浮现意味深长的表情,对唐婉如的表现颇为满意,他醉醺醺的起身走了出去。
秦贵作势就要跟上,“少佐,您这是去哪儿啊。”
唐婉如急忙将秦贵拉住,风情万种举着酒杯笑道:“贵儿,咱俩还没喝一个,你里里外外帮了我不少忙,我可都记着,来,我敬你一杯。”
秦贵焦躁的看向山田的方向,想要追出去。
“不是别人说你像条狗,瞧你这点出息,山田少佐难道上个厕所你也要跟着看?等着吃屎呢?”唐婉如不高兴道。
听闻山田是上厕所,秦贵这才缓和了表情,颠颠的拿起酒杯碰了过去。
唐婉如心里有数,杏花阁那位今天公然闯入教堂,恐怕今晚杏花阁也不会安生,她放眼望去,宴客厅内宾客如流,蒋夫人和袁氏一家相谈甚欢,她也与他们逐一打过招呼,唯恐没有秦嬷嬷来伺候,想来秦嬷嬷定在杏花阁无疑了。
而东边……却是新娘子的临风院,她半垂下的眸子里冷光暗闪,今晚,蒋府定会闹的天翻地覆,她与门外大树后面的张嬷嬷对视了一眼,张嬷嬷点了点头,匆匆往杏花阁的方向走去。
“如姨,碧莲妹子呢?”杨天走过来问道。
唐婉如微微一怔,有些无可奈何道:“自从温锦懿那个逆子被逐出家门后,碧莲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哎,现在硬是家都不回了,恐怕又是去找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去了。”
杨天“哦”了一声,复又端起酒杯笑着跟唐婉如碰了一下,方才走开。
雨是这个时候开始下的,先是细碎的小雨,渐渐下坠成豆大的雨珠子,锦县有个传言,娶媳妇儿当天如果下雨的话,儿媳定是不孝顺的。
张嬷嬷一边裹紧褂子,一边搓着冰凉的手来到杏花阁外,远远的便听见屋内的打骂声。
两名家丁依然门神般守在那里,他们对张嬷嬷并不陌生,虽说张嬷嬷现在失了宠,但毕竟是府上的老人儿了。
“嬷嬷,这么晚了不在前院吃酒,怎地来这鬼地方了?”
张嬷嬷笑了下,“来看看里面的情况,今晚是少爷洞房花烛夜,可不能出了岔子。”
“秦嬷嬷在里面守着呢,说是奉老夫人的命来问一些问题。”家丁糯糯低声道:“遭的不是罪,这婆娘能挺到现在,也是能耐。”
说话间,杏花阁的门忽然开了,秦嬷嬷带着丫鬟骂骂咧咧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嘴这么紧!明儿个拿铁棒撬开!问清楚她给老夫人的东西是哪来的!是谁派她来府上做奸细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