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的看着湖面,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欲哭无泪的笑话,愚蠢至极的笑话,羞耻之极的笑话。
风雨欲来山林呼啸,湖面起伏的浮萍如她此刻破碎的心,在浪涛的击打下,龟裂出千万斑驳的细纹,再被无数的水花趁机,失却了盎然的生机,浮浮沉沉归于绝望的虚无。
仿佛还是昨日,他对她说,“我定会护你举家周全!”
仿佛还是昨日,他说,“你放心,无论是金钱、权力还是地位我全都能给你,包括我的爱!”
仿佛还是昨日,他情真意切携手同她共赏盛大的烟火。
仿佛还是昨日,他柔情似水为她构筑那海市蜃楼般的童话。
仿佛还是昨日,他的爱他的笑他的心他的一切一切都是向着她的。
隐隐的,鼓瑟齐鸣的管弦乐从前院传来,那样喜庆欢愉,其乐融融,良辰美景正当时,他现在正拥着洞房吹花烛,历来薄幸锦衣郎,只见新人笑,哪儿闻旧人哭。
“爸妈,阿姐,云儿错了,云儿来陪你们了。”她低声喃喃,雨水与泪水交织,她如溺水的亡灵缓缓往水中央走去,“你们等等云儿,云儿马上来。”
水漫过了她的腰身,随后是脖颈,最后是头顶,她并没有挣扎,在湖面激荡起一小祚水花后,直直的沉入湖面。
许是大雨越来越大的缘故,血迹在半山腰上没有了,蒋寒洲疾步来到湖边,漆黑平静的湖面仿佛吃人的巨口,吞噬山间的一切。
闪电仿佛要将天空,斜斜的劈砍而过,整个天空如一块破布被揉的狰狞。
蒋寒洲微微皱了一下眉,忽的瞧见湖面上飘着一只绣花鞋,蒋寒洲脸色苍白如纸,一边往湖中央奔,一边暴躁的抚开水面上的浮萍,低喝道:“艾停云!”
呼喊声回荡在山谷间,一圈圈,一层层,很快被轰鸣的雷声淹没。
而此时,蒋府已是乱了套,一来是传言二姨太出事了,二来是传言山田闯入了临风院,大闹袁玉然的洞房。
蒋夫人带着众人赶来临风院的时候,便看见山田用力拍打着洞房的房门,房门紧闭,袁玉然端坐在屋内,换了身中式大红婚服,盖着红盖头,从容淡定。
山田进不去洞房,便醉醺醺的在院子里追着丫鬟们跑。
蒋夫人气的不轻,指着秦贵道:“赶紧把少佐扶回去,这像什么话!”
秦贵连忙跑过去,奈何山田不吃这一套,一把将他推开,来到洞房前开始用力踹门。
“少爷呢!寒儿去哪儿了!”蒋夫人怒极喊道。
丫鬟们急忙说,“少爷去找二姨太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二姨太!快去把他叫回来!就说山田喝醉闹事了,然儿有危险!”蒋夫人急喝道:“秦嬷嬷呢!”
丫鬟们纷纷散去。
秦嬷嬷正巧跨入临风院内,她早已听说杏花阁的事情,心中正打鼓怎么前脚走后脚二姨太就出事了?她走的时候明明捆好了的,虽说心有疑问,可她又不敢回去那个是非之地,只得撇得干干净净的来找蒋夫人寻求庇佑,听闻蒋夫人喊她,她急忙上前说道:“夫人,奴在呢,奴怎么问那二姨太就是不松口,恐怕要夫人亲自去审问才行,这不,奴刚走就听说二姨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可跟奴没关系呀。”
蒋夫人咽下了这口气,她微微抬高了下颚,阴下神情,“给我惹了这么多事,就想这么一死了之,岂不是便宜了她?我已派人去叫寒儿回来了,剩下的事你去继续盯着。”
秦嬷嬷原本还有些怯怯的,见蒋夫人没有责怪她,顿时有了底气,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
百合和中野只是撑着伞冷眼旁观,只有秦贵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山田团团转。
蒋夫人随后唤了几个家丁过来,“准备强行将山田扶走。”
奈何山田大怒之下,竟然拔出枪对着一个家丁就开了一枪,丫鬟家丁尖叫声四起,场面一度混乱至极。
此时,方管家寻至星湖湾,大喊道:“少爷,不好了,出事了,山田要大闹洞房,少夫人有危险了!”
平静的湖面上,久久无波无纹,许久,蒋寒洲猛地从水底破水而出。
方管家继续道:“二姨太不会做糊涂事的,这里交给小的来,刚刚府上传来枪声了,您赶紧回去看一眼吧!”
说完,方管家挥了挥手,跟随而来的几个家丁噗通噗通跳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