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洲目光流转,瞧见俊逸四脚八叉的趴在门槛上大哭,额角上磕的通红一片,丫鬟们急急上前就要抱起他,蒋寒洲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咱们的男子汉在一群小女儿面前哭鼻子呢!”
蒋寒洲缓步来到俊逸身前,眯眼瞧他笑道:“别动他,只要胳膊腿儿没伤着,就自己站起来。”
俊逸似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哭的愈发凶险。
蒋夫人在众人的搀扶下快步走出来,心疼的骂道:“多小儿点的孩子哪儿能经得起你这样唬吓,唉吆,我的乖孙子,来,奶奶抱。”
蒋寒洲眉梢微扬,笑道:“妈,你说什么呢?这是我朋友的孩子,你可别乱认孙子,我能依,然儿可不依。”言罢,他看着俊逸,唬下神情,“男儿流血不流泪,怎可因摔了一跤就大哭大闹,说出去别人笑话,你妈妈就是这样教养你的?”
蒋夫人闻及此,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袁玉然就站在不远处,她的话无疑是不得体的,她的余光扫了眼袁玉然,见袁玉然脸上的笑容如月季徐徐温暖,她的心稍稍释怀,收回了扶起俊逸的手,淡淡笑道:“瞧我,盼孙子盼魔怔了,现在见谁家小孩儿都像是自己个儿孙儿似得,然儿,你们结婚也两年有余了,可要加把劲儿了。”她含笑看向袁玉然。
袁玉然少见的红了脸,得体的颔首应了声,随后目光看向蒋寒洲。
蒋寒洲充耳不闻,只是居高临下看着俊逸。
听及妈妈两个字,俊逸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憋着嘴眼泪哗哗的仰头看着蒋寒洲。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憋着,伤痛忍着,站起来。”蒋寒洲故意唬下神情。
俊逸委屈的小脸皱成了粽子,许久,见周围的人没一个上前扶他的,大家都像是雕塑版立在原地看他的糗态,他终是忍住了哭声,憋着嘴角可怜兮兮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如果妈妈在这里,定会抱他亲他的,越想到这里,俊逸眼里的泪珠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得不断的掉落,却终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哭声出来。
袁玉然缓步走上前,蹲下身子拿出手帕轻轻擦掉他的泪珠,微微笑道:“多帅的小伙儿呀,哭花了鼻子就不好看了,改日妈妈来见着了,可是心疼坏了,俊逸想让妈妈难过吗?”
俊逸乖巧的摇了摇头,“不要妈妈难过。”
“那就不能哭了哦。”袁玉然浅浅一笑。
俊逸用力点了点头。
蒋寒洲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他看着俊逸说,“想出去玩儿吗?”
俊逸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蒋寒洲脸上的笑容更盛,“我教你打枪怎么样?”
俊逸憋了会儿嘴,忽然破涕为笑,双眼明亮,奶声奶气的拍着手道:“枪!枪!我要玩枪!”
蒋寒洲爽朗一笑,上前一步拉起俊逸往外走去,走了两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回头看着袁玉然道:“我记得然儿的枪法也是一流,你也一起来。”
袁玉然微微一怔,忽而笑起,缓步跟了上去。
“这么小的孩子,学什么枪……”蒋夫人上前两步话还未说完,几人便没了影儿,她怔怔的站在明华台的院子里缓缓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张嬷嬷见状,缓步走上前去,“夫人,少爷这是从小培养孙少爷的性情呐。”
蒋夫人眉眼低垂,眉梢染着冷霜,许久,她淡淡道:“寒儿每晚都跟然儿同房吗?”
张嬷嬷欠身道:“少爷在外打仗几许年,少夫人只去过几次通房,说是都在同一屋呢,回来的这几天,少爷也是留宿在临风院,没有什么异常呀。”
“既是同房,肚子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呢?”蒋夫人的脸上掠过一丝疑虑。
张嬷嬷惊疑道:“夫人是担心……”
“是怕寒儿对那个女人还未死心啊。”蒋夫人缓缓往屋内走去,“你去把小梁叫来,有些事,我要亲自问他。”
人都死了还能不死心?张嬷嬷疑惑的欠身应答。
天还没亮,新城区便熙熙攘攘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工人们忙忙碌碌布置现场铺设红地毯。
商会成立当天,新城区的律昌达商会前龙蛇盘踞,各路人马齐聚,天空像是破败的棉絮铺设在上空,层层卷卷,唐婉如向其他守望的商户那般早早的挽着温仪来此等候,细密的小雨开始斜斜从天插下,人们撑着伞翘首以盼,据说今日来自武汉的外贸学者名义上的商会会长约翰先生、织造业大亨之子律斯祈以及商会副会长人选都将在这一天亲临揭牌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