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洲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阳光毫无保留的洒在他英挺的面部,透着阴冷睿智的气息,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见着我便躲得远远儿的,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苏运寒暄的笑道:“蒋帅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你回来这许久,我还未找你好好谈过心,这不念着兄弟情义么。”
“有事说事吧。”蒋寒洲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想卸职回县政府干了?”
“哪儿能呢。”苏运讪讪笑道,“既然蒋帅不绕弯子,那我就直说了。”他瞬息严肃下神情,“蒋帅交出去的那批武器,近期要被山田运往热河,这事您打算怎么做?”
蒋寒洲眉梢微扬,“既然交出去了,怎么利用那是山田的事情。”
苏运胡须一抖,“蒋帅难道就这样认栽了?我听说……”他犹豫了一下。
蒋寒洲幽深的眸子看他,“但说无妨。”
苏运横下心,“我听说你交出去的那批武器只是当年你所持有的一小部分,山田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才将一直收藏的那批武器弃如敝履丢去热河支援,打算从你这里要走所有的武器啊。”
蒋寒洲淡笑道:“听谁说的。”
苏运微微一怔。
蒋寒洲笑意疏淡,弹了弹指间的烟灰,“日本人还没动手,便有自己人迫不及待的往人枪口上撞……”他欲言又止。
可就是这没说完的下半句,让苏运如坐针毡。
蒋寒洲微微一笑:“你向来性子稳妥,怎地如外面那些莽夫般沉不住气了?是大炮让你来的?”
苏运面色一阵难堪,点了点头,“大炮怕是没脸见你,但又担心的紧,让我来跟你报个信儿。”
蒋寒洲朗然笑道:“真是难为他,你下去吧,让他自己来找我。”
苏运摸不透蒋寒洲的心思,现在全国局势这么紧张,难道蒋帅当真什么都不做么?可这也不可能,毕竟是张先生的左膀右臂,出了名的血性汉子。
苏运尴尬的应了声,急急地退下去了。
刘大炮接到消息,火急火燎的来到蒋寒洲的办公室,只当是再次博得蒋寒洲的欢心,想当初他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坐了这么多年的冷,该是重用他的时候了。
蒋寒洲坐在办公桌前,正认真的拿笔写着什么东西。
“蒋帅。”刘大炮一踢马靴,行了一个军礼,立在正中央,声如洪钟。
“嗯。”蒋寒洲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也不抬的说了句,“先坐。”
随后埋首于一堆文件中,直到一刻钟后,他伸了一个懒腰,眯眼瞧着坐立难安的刘大炮笑道:“事情我都听苏帅说了,难得你这么有心。”
刘大炮高高的颧骨一展,身子前倾道:“咱们兄弟同甘共苦这么多年!又一同创办了这支队伍,我自然不能见它毁在狗日的小鬼子手里,虽说当年那批武器你留了一手,但是山田现在发现了,咱们可要尽早做打算呀!”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蒋寒洲发给他一支烟。
刘大炮殷勤的接过烟顺势给蒋寒洲点上,阴狠下神情道:“劫走小鬼子手里那批武器,转移你手里剩余的武器!”
蒋寒洲淡笑道:“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刘大炮怔了一下,面上绷不住的意外,没想到蒋寒洲忽然这么好说话,他立刻凑上前,“我还有一事。”
“请讲。”
刘大炮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山田日前抓到了一名革命党员,就关在关东军第三监狱里,蒋帅,这可是咱们的好机会啊。”
“有何高见。”
刘大炮鹰眼闪过一丝邪光,“放出消息,称这名革命党手里有特务名单,以此引出更多的革命党,咱们明面儿上配合山田将锦县的革命党一网打尽!暗中再冒充革命党人劫走山田手里的军火,洗脱咱们的嫌弃,一举两得!”
“好计谋。”
刘大炮呵呵一笑,“蒋帅觉得可行?”
“可行。”蒋寒洲眯眼瞧他,“交给你去办,即日起恢复你副将身份。”
刘大炮大喜过望,肃然起敬的行了一个军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