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低声道:“她给你穿上这件衣服,泼你一身血,你不知道去洗干净换好衣服了再来见我?你怎么敢这样大张旗鼓的跑来我面前,这不是魔怔了是什么?”
张嬷嬷被问的哑口无言,“我……我没意识到……我以为……”
“还不带下去!”蒋夫人低沉道,嫌恶的闭上眼睛,仿佛多看张嬷嬷一眼,都是晦气。
而此时的临风院里,蒋寒洲和袁玉然已然睡下了。
明华台闹的最凶的时候,临风院里甚至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尖叫声,蒋寒洲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便听门外姗姗来迟的丫鬟小声道,“少爷,少夫人,老夫人那边闹鬼,叫您过去一趟。”
袁玉然披衣起床,打开门,却见外面是一个眉眼生疏的清秀丫鬟,不由的问道:“情况很糟糕么?”
万丽想了想,“鬼影到处飘,好吓人。”
袁玉然思虑片刻,回身来到内阁,轻轻问道:“寒洲,要不咱们去看看。”
蒋寒洲不耐的说了句,“让她们闹吧,不闹点什么,她们不痛快。”
袁玉然来到门口,含笑道:“没大的事,让管家先担待着,明儿个一早少爷就过去。”
万丽朝着内阁看了眼,点了点头,飞快的跑开了。
袁玉然刚关上门,转身便见蒋寒洲已经穿衣起身,他一身戾气,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丢下一句,“还有些公文没有批阅完,我去书房。”
他抽身而过的刹那,袁玉然微微有些恍然,她这半生追随的仿佛一直是这一抹的擦肩而过,从百乐门回来以后,她和寒洲便没有说过话了,为数不多的对话便如刚刚那般,哪里出了问题呢?她去百乐门的事让他生气了么?不对……他冷淡的态度要更往前追溯,应该是在母亲送进补药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曾经,他哪怕不碰她,却尊她为妻子,礼遇有加,从未有过一句重话,何以会像现在这样冷酷的疏离。
心里装着满满的心事,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蒋府闹鬼的事情第二日便在城中炸开了锅,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下了课,萧可儿随着温碧莲一同往书社走去,犹豫许久,她怯怯道:“莲儿。”
“咋啦?”温碧莲折了一缕枝桠,无精打采的甩动着。
萧可儿凑近她,“莲儿,你听说了么?蒋家好像查出了谁陷害的锦懿哥哥。”
“什么?”温碧莲仿佛没有听清。
萧可儿似是下定了决心,轻轻道:“你还记得么?你以前跟我说过锦懿哥哥是被陷害的。”
温碧莲气恼道:“是的,我怎么会忘!我哥绝对不是那种人!”
萧可儿压低声音道:“现在寒洲哥哥那边,好像查出来了,不是秦嬷嬷害的二姨太,是张嬷嬷陷害的锦懿哥哥和寒洲哥哥的二姨太。”
温碧莲目瞪口呆。
萧可儿照着停云分析的原话,细细说道:“你看,秦嬷嬷没有理由陷害二姨太呀,她跟二姨太无冤无仇,又那么招蒋老夫人喜欢,怎么会去自掘坟墓呢?也只有那个张嬷嬷跟二姨太有仇怨,听说她的一只耳朵都是因为二姨太才丢的,所以她才想方设法的除掉二姨太呢。”
温碧莲恨的牙痒痒,“一个奴才,凭什么敢算计主子,还有,她跟我哥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把那个二姨太算计到我哥头上?”
“莲儿……”萧可儿拽了拽她的裙裾,“你忘了唐阿姨了么?”
“我妈!”温碧莲忽然惊讶地喊了声,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是那个张嬷嬷去找的我妈!是她怂恿我妈对我哥下手……”
萧可儿有些不明白了,“锦懿哥哥不是唐阿姨的儿子么,为什么阿姨要这样呢?”
温碧莲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道:“说起来太复杂了,你不会明白的。”她垂头丧气了一会儿,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跟我来。”
说着,她牵起萧可儿的手急急地上了一辆黄包车,火急火燎的赶回家。
客厅里放着留声机妖冶的音乐,唐婉如正陪着温老爷子练着舞步,温碧莲想说什么,又碍于温老爷子在场,只得硬着头皮先将萧可儿拉上楼,待到客厅里的音乐停了,她方才急急地冲下楼,将唐婉如拉入二楼房间,急道:“妈,你的事情要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