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惊得颤了一下身子,刚刚她差点便抖出了真相出卖了老夫人,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这个大厅里,谁都可以得罪,唯独蒋老夫人不能得罪,这是她的天,她的地啊,如若她帮老夫人守住这个秘密,或许她还能活过今晚,一旦她吐出去,她绝对踏不出这个门,似是濒死的云终于嗅到了一丝湿润,她瘫软的往蒋夫人面前爬去,她知晓她此刻该是闭嘴的时候了,于是她颤声哽咽道:“认,奴认罪,夫人,奴认。”
蒋夫人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转瞬便阴沉下去,“把你做的那些勾当,统统说出来!”
张嬷嬷将面帖在地面上,颤抖筛糠,像是默念公式那般,从小环到二姨太遇害之事,一字一顿的说了一遍。
小兰还不忘补一句,“二姨太自尽当晚,有人看到嬷嬷跑去了二姨太的房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多久二姨太就跳河了。”
蒋寒洲立在大厅中央漠然听着,听到最后,他转脸看向停云。
停云的目光落在蒋老夫人的脸上,而后慢慢转移到蒋寒洲的脸上。
两人四目交投。
他转身来到主位坐下,“子尽其用,这盘棋,下的甚好,好!”
“来人,把这个恶奴丢去警署大狱。”他说的云淡风轻,面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漫不经心的拿过一旁的茶杯吹了吹茶沫子,喝了口茶,淡淡道:“对了,上点刑,瞧瞧吐没吐干净。”
他的态度是那样事不关己,漠然的仿佛置身事外毫不在乎,只那拎着茶杯的指尖,泛着冷冷的青白,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压制了胸腔内波涛汹涌的怒意,喝完茶,他将茶杯攥于掌心,看向停云淡淡笑问道:“舒小姐,这样的处理结果您满意么?”
停云淡淡笑道:“督统说笑了,贵府的家事,舒云无发表意见的权力。”
话音落地,一名士兵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凑近蒋寒洲急促的说了什么,蒋寒洲眉梢染上怒意,忽然起身,顾不得跟众人打声招呼,便匆匆离开了,他掌心的茶杯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轰然被捏个粉碎。
赵子龙顺势跟上了他的步伐,显然也是听说了,低沉道:“快进城的时候死的,对方好像料到了进入锦县的地界咱们会掉以轻心。”停顿了一下,赵子龙低声道:“余赦不是被枪杀……而是被……被活活吓死的。”
这一尾极其低沉的谈话,如一缕隐秘的风钻入了停云的耳中,震的她脑壳嗡嗡作响,她微微蹙眉,余赦?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年头还有人能被活活吓死?
蒋寒洲一走,这场局仿佛没有了主心骨,继续看下去,不过是蒋老夫人的秀场罢了。
萧母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久坐下去,无外乎尴尬,她趁机向着蒋老夫人说道:“姐姐气虚,要多修养,妹妹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看姐姐。”
蒋老夫人缓缓点了点头。
萧母左手边是萧可儿,右手边是停云,三人行了礼,便寒暄着离开了。
小兰小坐了片刻,也携着秦贵匆匆离开。
大厅里,唐婉如进退两难,她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留下来,她怯生生的坐在蒋夫人边上,暗自垂泪道:“姐姐。”
蒋老夫人不答话,只拿着茶杯轻轻刮着茶碗。
唐婉如轻颤道:“妹妹……妹妹不想瞒你,是,二姨太的事情,妹妹也知道一星半点,可是……可是我也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啊,妹妹不想看到姐姐被那二姨太算计,所以才推了一下,具体的事情全是那个张嬷嬷做的。”
蒋老夫人依旧不说话,刮着茶碗许久,才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慢慢道:“那个舒云,就是艾停云。”
见蒋夫人没有追究她的意思,唐婉如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惊呼道,“姐姐当真?”
“当初尸体没有打捞上来,张嬷嬷就找了一个假尸体混淆视听。”蒋老夫人深沉的如湖泊下的漩涡,透不出一丝气息,她不动声色道:“这是报仇来了。”
唐婉如心里一惊。
“你刚刚不打自招,她下一个报复的,该是你了。”蒋老夫人侧目看向唐婉如,面无表情道:“联合锦懿对付你了。”
唐婉如骇白了脸,“寒洲知道吗?”
蒋老夫人缓缓点头,“寒儿自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