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洲似是一点也不意外,挑眉笑道:“然儿,你总是这么聪明。”
袁玉然脸上一红,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把留下的那两样证据从柜子里拿出来,“这是我在母亲那边收集到的,母亲燃的香和道士驱鬼用的东西,好像被人动了手脚。”
蒋寒洲只是看了眼,便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袁玉然继续道:“我怀疑这一系列的事情是有人算计着,先是怂恿道士乱来,而后装鬼吓唬母亲,再有张嬷嬷的事……”
话没说完,蒋寒洲忽然站起身,他活动着手腕,敛眉缓缓道:“这件事我会去处理,晚上还有一个会议,今晚就不回来了,你早些歇息,明儿个一起去给母亲问早。”
说完,不等袁玉然反应,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袁玉然微微一愣,看着他的背影些微的出神,他在刻意掩盖什么?许久,她轻轻抿起唇角,微微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今天,两人的关系进了很大一步呢,至少她碰着他了,她将手放在鼻尖处闻了闻,脸红的像是天边的云霞。
是的,男人的心是会变得,一定会变得。
沉沉浮浮的长夜,仿佛她走过的漫长人生,停云半梦半醒间,听着屋外的呼啸北风,携带着雨水拍打在房檐屋角,梦魇深处,她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期,父亲的皱纹,母亲慈爱的笑容,大姐的矜持,还有二姐嚣张的脸,那些喜怒哀乐,嬉笑怒骂,走马灯花般从眼前带过,只将美好的一面融入心间,饱含酸楚的热泪,她于后半夜静静睁开了眼,梦境里透着小小的快乐和遗憾,她缓缓坐起身子,惊雷炸裂在上空,心无端瑟抖了一下,空荡荡的悲哀。
这一座偏远的小城,一个陌生的宅院,一处不属于她的栖息之地,外面虎狼盘踞眈眈逼视,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万劫不复。
不厮杀便被杀,她的眼睛猩红中带着浓烈的恨意,这恨意每每在午夜梦回中如疯狂生长的槐刺泛滥成灾,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她如何不知,她的再次出现将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她所做的那些事将搭进多少条人命,那又如何?上天安排她和蒋寒洲再次相见的那一刻,可给过她任何退路?她是艾停云也罢,不是艾停云也罢,那些人都不会留她。
惊雷滚滚而过,后院里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她在黑暗中坐了许久,披衣起身。
傻妞听着动静,急忙从外间走进来,喉咙里发出沙哑的询问。
停云点了点头。
傻妞紧忙跑去开门。
披着黑色雨衣全府武装的人快步走了进来,直奔停云的厢房,一沓进去便关上了门,掀开帽子,殷切道:“温少夫人。”
停云在桌边坐下,缓缓倒了杯水放在小兰面前,半垂眼眸,“你不该来。”
小兰攥紧了衣衫,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殷切的希望,“我忍不住,一刻都忍不住,夫人,咱们赢了,张嬷嬷死了,下午秦贵去找了张嬷嬷,好像查出来是谁害死了秦嬷嬷,晚上带了一小队人去温家新城那边的医院闹事去了,恐怕……”
“恐怕唐婉如才是真凶。”
“夫人,你都知道么?”小兰紧张的抓紧了十指。
“秦嬷嬷当初惨死狱中,我想蒋寒洲就算要杀了秦嬷嬷,他的母亲也不会答应,蒋夫人必然会不择手段的把她弄出来,她得罪谁,都不会去得罪山田的爪牙为蒋寒洲引来祸端,秦嬷嬷横死狱中,结果只有一个,有人抢在了他们前面对手,为了挑拨秦贵和蒋家的关系,依仗秦贵背后山田的势力,将蒋寒洲逼入绝境。”
“我不明白,唐婉如为什么要这么做,温家和蒋家不是关系一直很好么?”
停云喝了口茶,“好么?”
早在她长跪新城区反将蒋夫人一军的时候,唐婉如不仅鼓励她的做法,还格外亲近她,从那个时候,温蒋两家便间隙横生了。
小兰下意识伸出手去,激动地握住停云的手,一字一顿道:“张嬷嬷死了,那个天杀的恶奴终于死了。”
“是秦贵杀的?还是蒋寒洲动的手?”
小兰抹了把激动地泪,“是秦贵杀的,张嬷嬷被带离蒋府的时候,就已经被蒋帅拔掉了舌头,她又不识字,所以秦贵问不出什么,动了重刑,也没用,但是最后,好像秦贵一个名字一个名字试探的,问道唐婉如的时候,张嬷嬷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