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遇见从楼下风风火火的走上了的赵子龙,赵子龙盯了她手中的杯子一眼,便快步进了病房。
停云缓缓来到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将水杯交给他,放入冷冻箱里,坐在一旁随意的翻了半天杂志,直到水冻的差不多了,她才拿起水杯回到病房,房间内气氛很不对劲,侧眼瞟过去,蒋寒洲仿佛刚刚发过一通脾气。
病房里赵子龙见她进来了,忽然停止了说话。
蒋寒洲面色阴寒的厉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赵子龙面色难看,详细的低声解释道:“所以咱们按照原计划,在山田将那批军火运往热河的时候,让大炮将那批军火劫走,他果然应了您所说,将这一切都嫁祸给了,又仗着您现在命悬一线,就敢拿着这个事去山田那里邀功。”
赵子龙缓了一下,面色凝重,“我和必钢就趁机当着山田的面把他给拿下了,将劫走军火的事情全兜他头上了,还在他军队的辎重营里找出了那批军火,山田气的当场差点毙了他。”
蒋寒洲冷笑一声,“暗中勾结山田,又攀附我,他存的什么心思,真当我不知道么?”
赵子龙低声道:“山田非要毙了他,我们坚持将他交给您处置,大炮意识到被咱们玩儿了,所以一直说您指使算计的,但是您对外公开的消息又是病入膏肓的状态,哪有精力插手这档子事,所以山田并未多疑,只当刘大炮耍花招,要不是咱们拦着,估计就干了他,那批军火就是……就是在运回关东军军部的时候出了问题,原本咱们暗中的人要出手的,却被人……被人抢了先……”
蒋寒洲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沉声道:“哪儿边干的?调查清楚了吗?”
赵子龙凝声道:“不是山田,也不是其他割据势力,属下推测是所为,可是……”赵子龙疑惑道:“那批军火的拦截行动,连同督统的伤病情况极为机密,也就军中几个高层知道,既然能得到咱们的施行计划,说明在咱们中间安插了特务,那个特务还跟我们很接近,所以才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在我们应付山田和大炮的时候,他们横插了一脚,捡了便宜。”
蒋寒洲阴沉了面色,久久不说话。
停云静静的听着,多少听明白了一些,也就是山田当初从蒋寒洲手里搞走了一批军火,打算支援热河关东军,却半路被刘大炮抢走,计划嫁祸给所为,没想到被蒋寒洲将计就计给诳进去了,反而将罪名扣在了刘大炮头上。
这么说蒋寒洲装病是为了在山田面前洗脱嫌疑,铲除军中异己?这绝不是一时的计谋,这是很早便布好了的局,只是她凑巧给蒋寒洲创造了时机,停云止不住打了个冷战,蒋寒洲的心机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沉,那批军火他应该继刘大炮之后再来个峰回路转,再次从山田手中劫走,这样山田绝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没想到却被人忽然截了胡,而赵子龙口中的特务……停云第一反应便是袁玉然。
只有她是蒋寒洲最亲近的人,了解他的一切动向,所以她的同党才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蒋寒洲栽了一个大跟头。
蒋寒洲似乎怒极了,沉默了许久,方才慢慢道:“瞧瞧我病重时,哪些个人不安分了,先拔掉大炮这根刺,他周围的那些个激进份子,和着山田安插的爪牙,借着这个由头一并连根拔起。”
“是,人都锁定了。”
蒋寒洲皱眉沉默许久,缓缓收起了多余的神情,静静看了停云一会儿,忽而问道:“是冰水吗?”
停云缓步走过去,这个蒋寒洲变脸也太快了,刚刚还一副风雨欲来的神情,转眼间便又云淡风轻了,可这份给予她的平稳淡薄下,隐藏着多少腥风血雨,仿佛平静的海面下的汹涌的寒流,让停云下意识握紧了杯子,硬邦邦的递给蒋寒洲。
蒋寒洲接过水,果然指尖冰凉,是冻过的。
赵子龙一见那水杯,便想起停云从卫生间出来的画面,微微有些诧异。
停云说,“赵副官,您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么?现在可以走了。”
赵子龙微微一怔,看了眼蒋寒洲,见蒋寒洲没有别的吩咐,便尴尬的盯了他手中的水杯一眼,默默退出去了。
停云这下放心了。
可见蒋寒洲微微低着头,拿着那杯水摩挲在指尖,一直不肯喝下,仿佛在稳定情绪,又像是在想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