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轻轻将药酒涂抹在他的伤处,微微一笑道:“可不是么,亏的你回来了。”
李掌柜尴尬的咧嘴笑道:“这些日子辛苦少夫人了,我都听阿俊说了,辛苦您了。”
阿俊这小子,天天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嘴还挺快的,快赶上志成了,她笑而不答。
帮李掌柜清理完伤口,众人收拾收拾准备歇息,傻妞拉着她往厢房走,她先让傻妞去休息,一个人独坐在前堂里,今晚答应了蒋寒洲留在医院,可是她不知该跟温锦懿怎么开口。
任凭哪个男人,都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染指,锦懿性子虽好,可她不能不顾及他的感受,就像李叔说的,锦懿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他若不说,便是心结,所以她要尽可能的跟他解释清楚。
出神间,鼻尖有淡淡的清香,停云放下手中捋着的一块怀表,微微笑道:“就算不看你,闻着气味儿,都知道是你。”
前堂静谧昏黄,透着夜深漫长的味道,门户还没有关,街道上偶有黄包车匆匆而过。
温锦懿换了身干净的天蓝色衬衣,在她对面坐下,手中提了一片薄薄的纸张,“从武汉回来就准备给你了,一直没找到好的时机。”
停云笑着接过:“这是礼物?”
“嗯。”
停云翻过纸张看了一眼,忽然捂住嘴巴,心柔软暖和的如一汪,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俊逸笑着依偎在长恩怀里,长恩坐在小上,身边是大宝、二宝几个孩子,她反复摩挲那张照片,总也看不够似得,笑中带泪,满身满眼的温柔光辉。
耳边是温锦懿淡淡的话语,讲述着那日发生的趣事。
停云笑容渐大,连着眼中都有闪闪的星子,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急忙从口袋里拿出清洗干净的白色手帕,“这个,给你。”
温锦懿接过看了眼,便认出了这是他的帕子,“我的?”
停云说,“兰儿有心了。”
温锦懿怔了一下,看见手帕上爱新觉罗一串字迹,他瞬息便明白了,随后将手帕握在掌心,微笑道:“这个给你。”
他像是变魔术那般,微微抬起了手,于是环黑绳的玉佩便从指间坠了下来,在半空中微微晃悠。
停云愣了愣,那是一块通体清透淡薄的白玉,净面无花无纹,简约的像是一滴水,朴实中散发着大道至简的华贵,灯光下流光溢彩,她记得这是温锦懿的传家玉佩,当初还被人用这块玉佩栽赃过,“这个……算是定情信物?”
温锦懿笑道:“不要么?”
“要。”停云接过玉佩,仿佛接受了他全部的心意,她忽然好笑道:“咱们这是干嘛呢,礼尚往来?要不我再给你一样东西?”
温锦懿正要回答,忽然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屋内温馨的二人世界。
“舒小姐玩的太开心,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蒋寒洲不知何时来的,他静静的靠在门外不远处的灯柱下,低头扔掉了手中的烟蒂,细雨斜斜的从天空淋了下来,漫漫翻飞在昏黄的路灯下,笼罩了一层暗淡的旧时寂寞的光影。
停云寻声看去,心咯噔一沉,全身彻头彻尾的冷,没想到蒋寒洲会来药铺找她,她赶紧将玉佩和照片装进口袋,冷冷看着蒋寒洲道:“我自是记得,烦请蒋督统回去,舒云定信守承诺。”
蒋寒洲缓步走了进来,大手按在桌子上,将停云圈入他怀中的领域,一脸戏虐的神色,挑眉,“舒小姐如此冷漠,让本督统很是伤心,下午是谁躲在本督统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他声音不大,可是醇正的充满磁性的男中音却让人过耳不忘,刚刚睡下的李掌柜和志成等人听着动静觉得不对劲,便急忙忙跑了出来,一看见蒋寒洲,众人的脸色瞬时难看起来,这位爷怎么来了。
扑面而来的烟草味儿让停云皱了皱眉,她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衣角,几乎不敢去看温锦懿的脸色,蒋寒洲这是有备而来。
“又是谁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扯本督统的皮带……”
不等他说完,停云忽然一个耳光就打了上去,她恼红了脸。
蒋寒洲侧了侧脸,白皙的面颊上立时浮起淡淡的红色指印,他的舌尖扫过下唇,将血珠悉数卷入口中,眼底的凌厉转瞬即逝,他忽然笑了,邪邪的扯了唇角,“舒小姐不承认没关系,今夜还有巫山的机会,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被我抱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