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田埂上席地而坐,看着同一片景色。
许久许久,温锦懿拔了一根草,轻轻说了句,“阿舒,对不起。”
停云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可是头疼的厉害,她舒展了四肢躺在草地上,笑眯眯的闪耀的星空,“为什么总道歉呢?”
温锦懿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他伸手掠过她的耳畔,眼底有深深的歉意和怜惜,他微微笑,“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场景,那时的我,并没想到将来的某个时候你对我是那么重要。”
停云默默听着,她伸手抚摸温锦懿的脸,这些日子,他真的瘦了很多,憔悴的眼底有淡淡的乌青,仿佛整宿整宿都睡不好那般,是啊,连她都彻夜彻夜睡不好,每夜都做噩梦,梦里是爆炸的火焰,熊熊燃烧在她和蒋寒洲之间。
她摸过温锦懿的眉眼,缓缓问道:“锦懿,你在害怕什么?”
温锦懿没有说话,目光深深的落在她的眸子上,他俯身看她,于是便呈现了一副格外撩人暧昧的姿态,停云舒展的躺在他的身下,他凌空俯视她,想要从这对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一星半点的怀疑,可是什么都没有,她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温柔的如一汪池水。
温锦懿的心缓缓收紧,于是他微微一笑,“阿舒,我们把那日没有做的事情,做完好不好。”
停云微微一愣,困惑的看着他,转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掉入坑洞时,他也提到过这个问题。
安宁祥和的夜晚,便这样微起波澜,空气中荡漾着不一样的情怀,停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心跳忽然加快,本能的摇了摇头,“锦懿,你不是说等我做好心理准备么?”
温锦懿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一下,“我不想等了。”
停云脸红的像是燃烧了一团微妙的火,可是她看着温锦懿坦然的眼睛,“锦懿,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么?”
温锦懿微微一愣。
停云便笑了。
于是温锦懿也笑,气氛似乎忽然变得很好,两人四目交投,这样的气氛本该适合两人亲亲热热,温锦懿含笑说,“阿舒,我们接吻好不好?”
停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温锦锦缓缓俯身下来。
于是两人的第一次接吻,便这样平淡的发生了,温锦懿的唇很软,唇齿间有淡淡的薄荷清香,他的吻不热烈,温柔的浅尝辄止,停云看着他的眉眼,又透过他的轮廓,看着无边无际的苍穹,万物星辰闪烁于天际,心脏骤然收紧,像是被刀劈过痛彻心扉,她下意识抓紧了温锦懿的背部,克制住身体的颤抖。
温锦懿似是一种试探,很奇妙的,他的身体不再对这样亲密的接触产生排斥反应,亦或者眼前这个女子是不一样的,确认了这一点以后,他的心门在这一刻缓缓开启,小心翼翼的释放出压抑许久的坦荡的,忐忑的,憧憬的,澎湃的情怀,当他睁开眼睛,深不可测的目光落在停云瞪大的眼睛上时,温锦懿忽然低低笑出了声,离开了她的唇。
停云被他这突兀的笑声笑的面红耳赤,“怎么了?”
温锦懿说,“阿舒,你接吻都是睁着眼睛么?”
停云瞪他一眼,娇嗔道:“听你这语气,好像很有经验呢!”
温锦懿笑而不答,在她身边躺下,看着天上不断划过的流星,像是绽放的盛大烟花,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夜间的蛐蛐开始鸣叫,温锦懿看着天空慢慢道:“阿舒,其实我不介意你爱谁,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便好。”
停云咬着一个草根,苦涩的滋味从舌尖入了心房,为什么锦懿忽然这么说呢。
温锦懿将一直紧握的掌心摊开,一枚钻戒安然的躺在那里,“这个东西,一直还没有给你。”
他举棋不定的那么多日,无论是在药铺的后院厢房内,还是如今他与她同床共枕,夜夜听着她的梦呢,她沉睡中唇边掠过的叹息,她昏迷时低唤的名字,全都包裹着那个男人的名字,是啊,他不管阿舒爱谁,只要她确切的在他身边便好,只要那个男人彻彻底底的从世界上消失了便好,所以,蒋寒洲,必须死。
那闪耀的钻戒像是摘下了一颗星辰戴在了她的手指上,停云抿唇轻轻地笑。
搜山的行动一波又一波,可是外界无论怎么暴乱纷争,这山间的世外桃源太平的与世无争,停云几乎与外界隔绝,她对俊逸的牵肠挂肚,只得烂在心里等待军队撤离,再前往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