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的纨绔夫人_作者:先生醉也(446)

2018-01-28 先生醉也

  相比其他院落,临风院显得整洁干净了许多,像是被人刚刚打扫过,连着院内的冬花都修剪过枝叶,停云心下一喜,一脚深一脚浅的往袁玉然的偏阁小房去了,她迫不及待的推开门,“玉然姐……”

  房间内的窗户半开着,有落叶斜斜飘落进来,铺洒在窗台上,书桌上放着一本未看完的书,狼毫置于期间,圆凳、花瓷,床帏,墙上精致的框摆,皆是旧时的样子,只是少了些许生气。

  “玉然姐姐?”停云下意识走进去,回复她的,只有窗外呼啸的北风,她想了想,或许人在书房里,于是她急急转身,推开了主阁的书房,林立的书架上陈列着泛黄的书籍,她伸手摸了摸,不见凡尘,有人打扫过,她又唤了声,“玉然姐姐?”

  依旧没有人回应她,可是书房角落里的桌子上,分明放着一本书,一叠吃了半数的香酥饼,她拿起来嗅了嗅,酥饼还未打潮,说明饼子放置的时间并不久,这样的酥饼放了两天便会受潮,玉然姐姐难道还活着?那些传言果然是假的么!停云心下一阵雀跃!

  于是她急急穿梭在书架之间,还是没有……

  停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或许她出去了呢?玉然姐在北华大街上开了家书店,这样想着,她脚步匆匆的往外跑去,似是急于寻求内心深处的那份安定,她执着于见到袁玉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悲苦的人生不那么苦,坎坷的道路不那么曲折,寻一份心安理得。

  刚来到后院门口,她眼尖的看见后院外靠着两名士兵低低说着什么,停云忽然转身藏身在一棵大树后,后门居然也有人把守!

  如果她这身打扮从后门走,着实有些可疑,于是她压低帽檐,深吸一口气,抱紧了手中的扫帚,只能试试从前门能不能混出去了。

  蒋宅的内宅是没有关东兵把守的,可是到了前门外院,停云便有些蒙了,大宅的外院甬道里,为了保护蒋寒洲的安全,巷子里林立着守卫的士兵。

  可是那些士兵身上穿着的浅绿色防化服,黑底黄锚的臂章,这分明是日本关东军的着装,虽然停云不懂军队划分,但她清楚在锦县分三种兵种,一种是隶属国民政府军的东北军也就是锦县自卫军,一种是隶属山田统领的纯正的日本关东军,还有一种是投靠关东军的伪关东小兵,伪关东小兵多半是锦县本土人为了活命而变节投靠日本人的兵种。

  一般冲在前面闹事的,送命的,亦或者后勤打杂的,多半是伪关兵,他们没有军人身份,只有真正的日本兵在关东军中有军人职称。

  而此时,外院守着的,分明是真正的日本兵。

  蒋寒洲叛变的消息再一次涌上心头,连着杀妻的传言冲击着她的脑壳,停云按捺下如雷心跳,沉下一口气,硬着头皮从内院走出来,压低帽子,一边扫地,一边往前门口走去,那些士兵也不拦她,待她将落叶扫至前门口,想法子把垃圾搓起来,往大街外面倒去,从而名正言顺的出了宅子。

  出了蒋宅,她便丢掉手中的器具,撒欢子往街道尽头跑去,跑着跑着,她便察觉到不对劲,猛地站住了步子,面上的血色瞬间退却了。

  街道上人丁寥落,到处可见巡逻的日本兵,枪响声不断传来,只是她听不到,却能看见横尸在街头巷尾的百姓,有伪兵麻木的拖着尸体往巷子深处走去。

  这是怎么了?

  以前繁华热闹的街巷,何时变成了这番寥落的人间炼狱,商户都去哪儿了?她仓皇四顾,待看见县城街道上插着的旗帜时,停云险些昏厥。

  象征着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日军的红白旭日军旗,旗帜换了,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战争的末日。

  她终于知道所有人都瞒着她什么了,原来在山里的那些日子看到的战火,以及锦县上空深重的霾,不是山匪恶斗,亦不是寒洲闹出的动静,是打仗了……是日本人真的开战了……日本人一旦开站,就意味着这是全国性的战争……是流离失所的开始……战争面前,众生平等,没有尊严,没有阶级,亦没有家园,有的只是挣扎在生死之间的恐惧,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的勇气。

  愣怔间,远处爆炸声传来,她听不见,却看见了白滚滚的烟雾,停云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俊逸……俊逸远在武汉还好吗?会不会饱受战争之苦,锦懿会不会保护他……仗打成这样,锦懿有能力保护俊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