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震得停云心肝儿乱颤,吓傻在了原地,没多久便听见蒋府上下喧哗的人声。
蒋寒洲居高临下的看她,淡漠的扬眉,唇角微微下拉,做出倨傲的神情,讥讽道:“第一次摸枪吧。”
停云呆呆的抬头看他,眼神里掠过一丝茫然,好一会儿,仿佛才缓过一口气,忽然捂着腿,脚步虚弱的走到床边,一头倒在。
蒋寒洲不解风情的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她在地上的脚,“喂,没打着你,装什么死啊。”
话刚说完,嘤嘤的哭泣声传来,停云忽然抓着被褥哭了起来,脸埋在被子里,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这年头,男人看见枪都吓的尿裤子,还不说她这豆蔻年华的深闺少女,换句话说,幼年时那些刺耳的枪声响彻在府邸周围,那些侵略者打开了南大门,烧杀抢夺,成为她幼年里最深的恐惧,她对枪支是这样害怕憎恶,就是这个东西敲响了国门,民不聊生,葬送了她们本应该拥有的一切。
蒋寒洲忽然就心,别扭的自尊也没了,“又踢了踢她,我跟你闹着玩的,不是来真的。”
“我恨透了你们,恨透了这里。”停云像是孩子般哭的泣不成声。
蒋寒洲脸上浮起一丝愧疚,想要她背部的手一顿,怕她又炸毛,于是乖乖将手收了回去,他说,“我这些日子一直忙于应酬,昨个儿刚回,听说你受伤了,马不停蹄的赶来看看,你病的人事不省,喂你药呢,守了你,你醒了就打我。”
他的语气中竟有一丝委屈。
停云耳朵动了动,停止了抽泣,“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枪,我跳舞那日,你为什么会坐在前排,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蒋寒洲沉默。
停云爬,靠在软枕上,红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无形中带着一丝迫视,“你……是不是蒋寒洲。”
这个问题萦绕在她心上许久了,不见他的时候偶尔会冒出来,一看见他,全然便忘了。
蒋寒洲微微一怔,看着她那可爱认真的样子,笑道:“你是不是也跟别的姑娘一样喜欢他?”
停云咬牙切齿,“我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骨,恨极了他。”
吃了这么多苦头!还不是为了想见上他一面!咋就偏偏这么难呢!
蒋寒洲一听,顿时收了表情,“那我不是。”
“你是谁?”
“我是蒋府的贵客,是蒋寒洲的贵亲,亲如手足。”他还是以往的措辞,至于枪,“我有特批啊,防身用的。”
“真的?”
蒋寒洲郑重点头。
停云看他许久,心下放下了戒备,是她想多了么,他要是真的蒋寒洲,少年英才,锦城自卫军统帅,怎么可能被她打了还不还手。
看着他脸上的伤口,停云于心不忍,服软道:“我错怪你了。”
蒋寒洲喜上眉梢,在床边坐下,尴尬的看了眼她的内侧,“你的腿伤又裂开了,怎么伤的?”他将桌上的药递在停云的手中,“我不方便,你来上药。”
停云下意识收紧了腿,这是她为了躲避张嬷嬷的酷刑,伪造的小产证据,用木屑划伤了自己的内侧,血顺着腿流了下去,如果当时她不这样做,不拿这个孩子做文章,恐怕已经被折磨的非死即残了。
蒋寒洲十分正派的背过身去,站在窗前。
停云正涂抹着药膏,忽闻他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你叫什么名字?”
停云微微一怔,“问这个做什么?”
“爷看上你了,找老夫人要了你去。”
停云手一抖,这个人说话一定要这样直白吗?她恶狠狠瞪了一眼蒋寒洲的背影,这男人如果从昨夜都守在杏花阁,还没被人发现,那便是府上已经断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连采灵都不肯派来了。
想到采灵,她忽然灵机一动,纵然蒋夫人偏袒采灵,但多多少少对采灵还是有所怀疑,如果此刻再有府上的贵亲问蒋夫人要了采灵,依蒋老夫人严谨治家的秉性,怎可能会放过她,于是停云垂眸漫不经心道,“我叫采灵啊。”
蒋寒洲皱了皱眉,“这么俗气。”
停云来了兴致,转脸凑近他,“你既然是府上贵亲,是不是和蒋寒洲非常非常熟啊?”
蒋寒洲愣了愣,点头道:“是。”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停云眸子迸强烈的求知欲,在投进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十分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