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这个女人忽然出现在府外,声称怀了寒儿的孩子,她私下里派人调查过,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像是从天上忽然掉了下来,她是怎么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
“你究竟是谁?”许久,蒋夫人缓缓开口,“是谁派你来的。”
停云被丢在了堂屋中央,胃里直返清水,轻薄的小唇肿的很高,唇齿间皆是血迹,她眼中的诡色散去,满目凄楚,“我只是个可怜人,无父无母,我爱寒洲,我爱他。”
她的手下意识摸着肚子,泪如雨下,“只想要一个名分,就算是个妾,我也愿意啊。”
蒋夫人手中的信件越攥越紧,缓缓坐起了身子,拿着这封信找上门?还说无父无母无组织?这全然是有预谋的,算到了她会放她进府,算到了她会看信件,算到了看完信她会妥协,每一步,都是算好的苦肉计!
“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许久,蒋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掠过一抹杀意,但语气中,有了妥协的味道。
“怀了寒洲的孩子,我只想嫁于寒洲少爷,好好的跟他过日子,别无他求。”停云踉跄的站起身子,眼中蓄满了泪水,凄楚的看着蒋夫人,“如今孕肚日益明显,如果可以,我想尽快完婚。”
得寸进尺!蒋夫人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似是在稳定自己的情绪,决不能让这个消息传出去,许久,她喊道:“嬷嬷。”
守在门外的张嬷嬷应声推门而入,“夫人。”
“给她安排住处,明早,少爷一回府就成亲。”蒋夫人坐于塌前,闭着眼睛说道。
“明早?这么快?”张嬷嬷惊愕道:“夫人,她们来路不明,门户也不对,这不合规矩……这事少爷……少爷他知道吗?”
“他捅下的篓子,他自己收场!”蒋夫人睁开冰冷的眼睛,蛇蝎一般盯了停云一眼,或许,寒儿就是中了这个女人的圈套,从一开始,这个套子就套牢了他们蒋家!
见蒋夫人动了怒,张嬷嬷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剜了眼停云,不甘心道:“你跟我来。”
停云浮肿的脸上,浮起不露痕迹的笑容,父亲果然料事如神,只要蒋家的掌门人看了这封信,就一定会答应婚娶之事,加上她编篡的怀孕之事,这婚事,是结定了。
至于蒋寒洲?蒋少爷?她从来都不认识,连面都没有见过,笑容一闪而逝,很快的,她的脸上堆满哀伤的表情,随着张嬷嬷身后起身。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雪沫子涌了进来,冻得人直打寒颤,远远的,停云便瞧见长恩跪在大雪中,一把一把的抓着雪沫往嘴里塞。
“长恩……”停云神情转急,一路小跑过去,握住了长恩塞雪的手,“长恩,你干什么?”
“小……小……”长恩神智不清,但看见停云那一刻,忽然就放下了手中的雪,递给停云,嘿嘿笑道:“小姐……吃……”
五六十岁的老公公指着自己的嘴巴,像是饿了,他一手抱着停云的胳膊,发出呜呜的,将手中的雪往停云嘴边送。
停云拂去他脑门上的雪,撩开松散的头发,便见长恩额角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两人北上途中,被土匪劫持,长恩为了保护她,被土匪打伤了脑袋,变成了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
停云心下酸楚,向着张嬷嬷道:“请问有吃的吗?长恩饿了,能不能给他拿点吃的。”
“你真把自己当少爷夫人了?想使唤谁使唤谁?”张嬷嬷冷笑一声,抄着手站着,“就你这模样,连碧莲小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让夫人松了口,别以为夫人松口了,我就会答应,日子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说完,张嬷嬷自顾自的往大雪深处走去,停云咬了咬牙,扶长恩起身,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
不知走了多久,停云只记得扶着长恩,低着头,看着一连串的脚印通向一条又一条的甬道尽头,走过一个又一个拱门口,终于来到整个蒋府最为偏僻的西北角落,一个破旧的柴棚子旁,张嬷嬷说,“就这里吧,以前是专门惩罚败坏门风的下人的,今晚你们就住这里,至于明日的婚事,那还要看咱们少爷松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