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停云面色苍白,蒋寒洲眼底的疑虑渐浓,他缓步逼近停云,停云下意识后退,直到被逼入墙角,退无可退的时候,蒋寒洲两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将她圈在双臂间狭小的空间内,语气危险而又冷冽,俯视她,“孩子是谁的?”
停云心慌的厉害,似乎一切跟俊逸有关的话题,都让她慌张不已,她想要忍住泪,想要像刚刚那样强硬的回击,可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从颤抖的心里涌出的泪不是她能控制的,她低着头,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蒋寒洲说,“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以前是,现在还是。我承认在保护你家人这件事情上食言过,但是我不会食言第二次,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自会替你讨回公道。”
停云只是低着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让她怎么开口呢,她弄丢了他的孩子,让他的孩子落入敌人之手,生命垂危,这让她怎么说出口,凌迟一般的痛楚,如何舍得让他也遭受同样的凌迟。
停云低垂的睫毛颤抖的厉害,是她没用,她是个不称职的妈妈,她不配做俊逸的妈妈,也不配做蒋寒洲的妻子,她是这样糊涂而又胆怯,自诩聪明,却是作茧自缚。
“到底发生了什么?”蒋寒洲俯下身,低怒。
停云摇头,“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你告诉我,孩子是谁的!”蒋寒洲的怒意绷到了爆发的边缘,眼前这个可恨的女人,总是这样欲说还休,欲拒还迎,折磨的人几欲疯魔,让人欲罢不能,又爱又恨,心底的戾气如涨潮的水一点点滋生出来,他磨牙寒声,“如果有另一种可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孩子,我会把他从温锦懿手上毫发无损的带回来,现在,你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这些话深深的牵动了停云的心肠,他语气里隐忍的愤怒和浓浓的爱意,让她忽然感动的不能自持,这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姿态,是一个称职父亲该有的态度,他对俊逸有怜惜,有小心翼翼的克制,有太多复杂的情绪融入那些话语中,她知道这是蒋寒洲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有那么一刻,真相呼之欲出,所有糊涂而又冲动的情感涌到了唇齿间,停云殷切的说,“俊逸是……”
可是,耳边忽然想起温锦懿冷漠的声音,他说俊逸不大好。
停云猛地一震,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凝在喉间,如果她告诉蒋寒洲真相,蒋寒洲一定会有所动作,那么温锦懿一定会察觉到他的用意,这样以来,温锦懿定会迁怒于她,毫不留情的对俊逸下手,在蒋寒洲找到俊逸之前,温锦懿有无数个伤害俊逸的日日夜夜,不……她不能冒险。
停云低着头,颤声说,“是……是温……”
“艾停云!”蒋寒洲沉怒的打断她的话,“想好再答。”
哪怕是骗他也好,想好再答!
停云怔了一下,想好再答,想好再答,她的思绪有些凌乱,如果告诉了蒋寒洲真相,不仅俊逸会有危险,蒋寒洲一定也会被温锦懿威胁,温锦懿怎么拿俊逸折磨她的,便会怎么拿俊逸折磨他。
如果……如果……她只觉得如果情况真的糟糕到了最坏的境地,如果温锦懿和蒋寒洲必有一场血战……俊逸如果受到伤害的话,悲痛让她一个人承受便好,只要蒋寒洲不知道真相,只要他不知道……便不会受伤,便不会像她一样担惊受怕的人不人鬼不鬼。
是……该是这样的。
短短十几秒的沉默,她在心底打定了主意,无论是过去还是不久的将来,她都不能把俊逸的事情告诉蒋寒洲,因为,就算蒋寒洲为了俊逸收手,不敢对付温锦懿。
可是温锦懿仍然不会放过蒋寒洲。
她不能让寒洲坐以待毙,既然要开战,便让寒洲无所顾虑的开战,让他勇往直前,不至于畏首畏尾,思前顾后,她不想他输给温锦懿,不想他再受折磨。
似是忽然想通了,她的心态与毗邻山上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寒洲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吧,让他抛开一切包袱迎战。
俊逸由她来保护,如果她无法保住这个孩子,便证明她不配做妈妈,不配做他的妻子,那便随了俊逸去了。
总会有更优秀更美丽更爱他的女人出现,会有人替代她给他生儿育女,给他安定温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