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抱住温锦懿的胳膊,像是紧紧抱着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温锦懿忽然低头看她,她个头娇小,以至于他低头的时候,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真真觉得她有几分小鸟依人的儒弱温顺,心头的气仿佛瞬间散尽了。
他莫名的喜欢她这样依赖他的时刻,哪怕她昨晚算计他,不惜用美色诱惑他,可是见她此刻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便有种隐隐的满足和欢喜,他说,“阿舒,你知错了么?”
停云怔了一下,错?什么错?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停云面上有些难堪,果然……他是察觉到她的心思才不肯要她的。
停云固执的摇头,“我没错。”
温锦懿眼神冷了冷。
停云仰着脸看他,面红耳赤,“我想把自己给你,有什么错。你不想要我,难道是我的错?”
温锦懿怔了一下,似乎觉得她这么说也有道理,无从反驳,他说,“你若想见俊逸,我今日便带你去见俊逸,但你要答应我,好好的跟俊逸等着我,不要再耍什么花招和心思。”
停云有些发蒙,他说的难道是真的?他真的不打算用俊逸报复寒洲?
惶惑的悲喜涌上心头,她连连点头,透着几分悲苦的欣然。索性,他还是接她的招了。一瞬间,有种五味杂陈的悲意,不知是对温锦懿的,还是对她的,亦或者是对俊逸的怜惜。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胆怯而又依附于他,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温顺的低着头。
温锦懿眯眼看了她一会儿,便抬步走了出去,吩咐司机开车先回药铺一趟。
停云安分守己的跟着他,低着头避开那些横冲直撞的关东小兵。
刚走进药铺,停云按捺住心头的动荡,先行去了后院厢房收拾行李,当她慌忙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走出来的时候,便见有人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凑近温锦懿低声说,“主子,出事了,图先生刚刚接到电话,说是咱们南京的几个庄子被人端了,正要交接几单子生意不仅被人抢了,账上的钱款也被扣了!”
话音刚落地,图先生便提着公文包匆匆走了进来,一见到温锦懿,便变了脸色,“老板,长隆银行前些日子刚刚支付南京国名政府军巨额军费支出,现金储备不足处于周转期,很多百姓不知道在哪里听说咱们长隆要倒闭的事情,都跑去提取现金,现在银行账户资金不够,百姓开始闹事。本是要从钱庄转移流动资金的,但是刚刚有电话打来,说是咱们钱庄出事了,说是这几天总有商户从钱庄贷款,起初不见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苗头,都是小户,散户,可是总共统计起来,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加上今天有人去闹事,钱庄打伤了人,被警局给缴了,连老花头都被关进了局子,原先的几个大买卖都被其他钱庄给抢了。”
说到这里,图先生擦了擦汗,观察温锦懿的脸色,继续说,“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可以从其他地方调取资金解决燃眉之急,可问题是,不仅南京,北平、上海只要是咱们的地界儿,都出了同样的问题,娱乐场所被查出贩卖鸦片被查封整顿,钱庄被闹事关停,只要是咱们公司名下的银行账户流动资金都被冻结,说是涉及走私文物不法资产,现在资金不能到位,周转不动,有人煽动群众情绪,着实不好办了,加上高明皓今天飞去了美国,咱们没有联系上,在这么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温锦懿原本坐在前堂一边等停云一边喝着咖啡,翻看今日的报纸,闻言手一顿,缓缓皱起眉头。
图先生说,“钱庄交易的客户收不到钱款,银行的储户无法提现,好几处百货商场的仓库查出了大量鸦片,娱乐场所闹事伤人被封,咱们在中央银行的资产被冻结,这显然是有预谋的,长隆定期向南京国名政府提供军费支持,会有周转期,可这次事件恰恰是卡在周转期上,民营银行一旦资金出现问题,那是不得了的,还瞅着高明皓出国的空挡做了,这是长期在算计咱们,不知谁跟咱们有如此大的仇怨。”
温锦懿眉头皱的更紧了,间歇有电话打进来,图先生赶紧接了,没说几句便挂了电话,“到处都出事了,只要是咱们的地方,全都出事了!”
见温锦懿不言语,
图先生打开公文包,“我细致的列了一下出事的产业。”停顿了一下,他把手上的文件缓缓推至温锦懿面前,“这是利用了巨大的人脉才能做的事情,无论是政府还是央行亦或者警局,这次好像都一边倒的干咱们,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做这种事情,还让咱们无知无觉,说来就来,我查过央行那边咱们一直跟张行长保持友好往来,但这次冻结咱们资金的是副行长保近来,这两人一直是政敌,两天前张行长出了车祸,保近来借这个机会,忽然就把张行长给顶下来了。我想政府那边,局子那边应该也是同样的路子,干了咱们维持的关键位子上的人,政敌忽然出手做事,这是后面有人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