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懿眉梢一挑,脉脉含笑,他皮肤本就白,在黑色的衬托下,更显得白皙如瓷,薄唇殷红似血,他将那杯人头马往一旁缓缓移开,“好酒逢知己且醉,若遇到不懂酒的人,岂不浪费了。”
如此,温锦懿的面前半杯酒也无,干干净净的空荡。而蒋寒洲的面前,却摆了三杯酒。
话音落地,“砰”的一声,蒋寒洲将一整瓶人头马重重搁在温锦懿的面前,一瓶放在自己面前,“既然锦懿兄觉得杯子太小,咱们换瓶。”
温锦懿看着他。
蒋寒洲指了指一整箱酒,扬眉,“你今日既然是与我做交易的,那我提条件,这箱酒,谁吹的多,谁就将人质带走。你若吹的多,那女的和李掌柜我拱手给你,我若吹的多,你把我妈放了,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如何?若是把山田引来了,咱们谁都落不着好。”
温锦懿深不可测的目光含笑落在蒋寒洲淡淡的脸上。
蒋寒洲十分不喜温锦懿慢吞吞的性子,他眯了眯眼道:“这交易,你做不做。”
温锦懿依然不言语。
蒋寒洲双臂搭在沙发的靠背儿上,邪邪勾唇,“姓舒的是瞎了么?看上你这么个畏首畏尾的男人,酒都不敢拼么。”
这一桌的人大气不敢出,阿峰正襟危坐一侧,小梁坐在蒋寒洲身侧,大厅里越是喧嚣,这一桌越是显得诡异的沉默。蔷薇默默端坐在一旁,她从未与温锦懿接触过,虽时常见他来百乐门,却从未见他要过小姐,今日莫名其妙的要了她来陪酒,着实让人匪夷,她瞥了眼对面的蒋寒洲,这人似是变着法的激将温锦懿喝酒,同为精明的猎手,两兵相接,动了心神的便是输家,她转眸瞥向身侧的温锦懿。
温锦懿缓缓看着面前的人头马。
阿峰低声说,“主子,喝酒坏事,我看蒋寒洲有别的目的,这酒不能喝。”
温锦懿眉梢一挑,缓缓拿过那一整瓶人头马,轻轻晃了晃,“月儿呢?”
看出了温锦懿接招了,蒋寒洲抬了抬手,小梁和一名便装士兵赶紧将云儿和李掌柜带了进来,为了不引起恐慌,两人都被衣服捂得严严实实,戴上帽子遮住了伤口。
月儿跌跌撞撞的被薅了进来,一看见温锦懿,激动的结结巴巴道:“我……我在这里……”她想要靠近他,却被小梁紧紧的抓住,按在沙发一侧。
李掌柜更是激动的微微颤抖,深深的低着头坐在沙发另一侧。
温锦懿扫了眼。
蒋寒洲说,“我妈呢?”
阿峰拽了一个老太太走进来,却不靠近,远远的站在阴影处。
蒋寒洲皱了皱眉,“带过来让我看看,我妈是不是毫发无损。”
温锦懿将两个酒瓶放置两人面前,慢慢说,“我与你不能比,你是少佐身边的红人,我是少佐追杀的人,带货来,自然要谨慎,一手交易。”
蒋寒洲不再说话了,两人同时拎起酒瓶子竖酒,只是温锦懿却是先将修长的瓶颈在桌子边缘碰了一下,磕碎了长颈鹿的脖子似得颈子,将水晶瓶身瞬间碎成了一个大号的水晶杯子仰头喝了起来。
同时大口下酒,同时皱起眉头,同时“咕咚咕咚”喉结上下滚动,同时边喝边洒,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同时放下了见底的空酒瓶子,瓶底与桌面撞击震的桌子一震,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猛然眯起眼睛,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对方的脑门。
几乎也是同一时间,百合带着的兵躲藏在二楼忽然现身,于二楼处林立的士兵端起枪齐刷刷的指向一楼大厅的位置,而大厅的边缘处,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圈士兵,将舞池里的所有人围住。
也几乎是同时,百乐门的水晶门“轰”的一声被人从里面关上,原本跳舞欢好的男女客户们忽然掏出枪,指向了二楼的方位,百合身边路过的一个服务生杀意乍现,从过道上的盆栽里飞快的掏出了黑色的手枪抵上了百合的脑门,百合脸色微微一变,温锦懿也设了埋伏!
大厅里大部分欢好的男女摇身一变成为手持枪械的杀手,少部分的真客户尖叫连连的抱头鼠窜,直往桌子下面钻。
离蒋寒洲最近的那名服务生忽然从托盘底下抽出了枪瞬时顶上了蒋寒洲的背部。
离间与反离间,算计与反算计,枪杀与反枪杀。
杀手的数量虽不敌包围的士兵,却以服务生的身份成功接近了百合和蒋寒洲,将枪抵上了他们的命门,擒贼先擒王。于是,任何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