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做什么都不上心,说起来,他做任务的手腕,真的是精妙轻松到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用最少的投入,最妙的走局,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办了。
他好像背后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后盾,为他所用,所以才会收集情报那么快,效率那么高。
说起来,这个男人,也是个传奇,因为他的身份背景,连她这个组长都不知道,按理说,她作为组长应该掌握每一个组员的信息,可是这个青云,偏偏一点把柄都不留给她,不给她任何控制他,威胁他的机会,就连他的儿子,他的家人,也只是听他提到过,却无踪迹可查。
当年她还来不及问陈先生的时候,陈先生便已经因公殉职了。
这座江南小镇很美,沿着城市的外围有护城河,还有一条清粼粼的河道横贯小镇,河道上有不少船舶,沿街有很多低矮的琉璃瓦白面楼,街道上都是用青石板铺就的,下雨的时候有厚厚的青苔,很容易摔倒,阳光普照时,便显得一切如梦如画的美,像是一座如墨画的宁默卷轴缓缓展开,美的诗意潇洒。
这里很安静,鸡犬不相闻,因了落座于南方偏僻地域一隅,战火纷争还没有烧进来,静如古画的城市,他缓步走进了沿街的一家四合院,院子里脸上有刀疤的女人正在晒衣服,瞧着他回来了,便笑说,“事情办完了吗?”
他微笑应了声。
“这段时间还出去吗?”女人问。
他说,“不了,最近不接任务。”他径直走进大厅上了二楼。
二楼的书房里,俊朗青涩的少年正坐在他的书桌后低着头认真的写作业,他穿一件蓝色衬衣,平角直裤,个子很高,大概是遗传了他爸爸的基因,大概快一米八了,再长些许,便能超过青云。
青云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今天作业多吗?”
少年点了点头,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说,“多。”
“上次那几服药拿给妈妈喝了吗?她最近又有什么症状没?”青云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随手拿过他放在一侧的作业本翻看起来。
少年依旧专注的做作业,“喝了,最近挺好的,你上次给的暖胃的药贴子她一直贴着,没听她说胃疼了,总见她捶腰,大概腰有点不舒服。”
“怎么会腰不舒服?”青云看向俊朗少年问道。
少年说,“摔得,前儿个夜里好像睡觉翻身扑空了,掉地上了,半夜听见她哎吆一声,阿舒又把她给扶上床了。”
忽然低低的笑声传来,十分的爽朗愉悦,青云只笑没有接话,手中的作业本随手翻了几页,便看见里面夹了几个粉红色的信封,他说,“这是什么?”
少年抬头看了眼,目光落在作业本里的信件上,面无表情的又垂眸继续写作业,“情书,别人给我的,一直没来得及看。”
青云眉梢一挑,唇角含笑,“不错嘛,这么多姑娘喜欢你。”
“那是,我们学校半数以上的姑娘看见我就脸红,都不记得多少姑娘给过我情书了,我妈都给我装了两箱子了。”少年眉目间有矜贵的倨傲,垂眸认真的写着什么,淡淡回了句。
青云唇角含笑,漫不经心的拆了一封情书,看着看着,眉梢一挑,轻笑出声。
少年瞧他颇觉有趣的如画侧颜,“爸,你应该也收到过不少情书吧。”
“不记得了。”
少年笑说,“前些日子我们学校一个姑娘托我把一封情书转交给你,月儿阿姨给你了吗?”
“忘了。”
少年盯着他半晌,复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嘟囔道:“爸,我觉得你好怂,都这么多年了,我妈都还不知道你的存在,那些药啊、生活用品啊、嘱托什么的,你自己送啊当面跟她说啊,干嘛让我转交啊,我要是你,早把我妈拿下了。”
半晌不见青云回答,少年又抬头看他,发现那些情书已经被他拆到第三封了,正唇角含笑,津津有味儿的看着。
原本不在意那些姑娘写了什么内容,可是瞧着眼前俊美的男人看的这么入神,少年心中一动,也产生了几分好奇,那些姑娘给他写了什么引起了他爸的注意?
于是少年从桌子后站起身,绕道青云身边看了眼,少年认得写这封信的姑娘,是一个眉清目秀的江南女孩子,也是他的同班同学,两人好像连话都没说过,怎么会给他写信呢?少年看着信件上的内容,随后缓缓眉头皱了起来,“看不出来啊,平时斯斯文文的,居然会写出这种话,什么看见天上的月亮就像是看着我的脸,什么护城河倒影着我沉默伫立的身影,什么梦里全是我漆黑的眼睛,这姑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