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冻红的拳头握在一起,蹲下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那个男人……拥有她深闺少女时期对男子所有的美好向往,温柔的眼睛,干净的笑容,总是波澜不惊的优雅举止,停云寡淡了面容,想起赤身的摔入浴桶的那一幕,她便羞耻的恨不得死去,他是那样厌恶她了。
“二姨太,你的手好凉,咱们进屋吧。”小兰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怀里搓着。
停云笑着摇了摇头,“哪儿那么娇贵呢,咱们把火盆拿出来,边烤火边玩。”
她的肩头睫毛都覆着雪粒子,皮肤白皙的几近透明、
小兰重重点了点头,往屋内跑去。
停云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掌,这只手太小,握不住太多的东西,只求父母亲友平安康健,她也下过决心,割舍掉这份危险的期待,不应该有这无谓的牵绊,必须振作起来讨好蒋寒洲,等娘家人被接来锦县以后,就偷偷的离开。
小兰将火盆放在梅树下,又拿出两把伞插在雪地上,两人躲在伞下,抛开心头的阴霾,兴致盎然的堆起雪人来。
停云以为蒋寒洲第二日一定会来找她和好,可是她却失策了,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蒋寒洲都没有再出现过。
他一定是厌恶了她的无理取闹,放弃了她吧?停云开始担忧起来,会不会也放弃了将她娘家人接来锦县的做法?
第六天的时候,停云有些急了,遣了小兰去府上打听打听蒋寒洲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谁知,不到一刻钟,便看见小兰火急火燎的从外面回来,焦急道:“二姨太不好了,少爷被夫人关了几天的禁闭,听说今儿一早上,不知道夫人做了什么,少爷勃然大怒,从禁闭房硬是闯了出来,去了明华台,夫人生了大气,现在还僵持着。”
停云面色一白,蒋寒洲的孝顺她早有耳闻,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至于母子公然对峙起来,难道是蒋她娘家人接来锦县的事情?蒋夫人坚决反对么?
停云的心直直的沉入谷底,换了身粉色的棉袄,披上大衣,急忙撑起一把伞,说道:“小兰,咱们也去瞧瞧。”
小兰重重点了点头,扶着停云往明华台的方向去了。
明华台内丫鬟们瑟瑟发抖的躲在门外,院子里站了一排排的家丁下人冻得直哆嗦。
停云携着小兰还未走进明华台的院子,便听见屋内传来的凌厉呵斥声,紧接着,椅子和花瓶全部砸了出来,竟闹成这个样子!她心下一惊,快步进了院落。
小兰先一步上前,向躲在门外的一个小丫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丫鬟牙关打颤,低声说,“好像是温家新购的一批西药样品和医疗器械,被少爷扣押了,说是来路不明,并以此名义,让海关将后续入境的温家药器全部扣押不准审批,夫人让少爷解禁那批货,少爷不肯,就把少爷关了禁闭,昨夜里,夫人拖人想把扣押的货弄出来,少爷得到消息了以后,就……就……一大早赶过来了……”
停云心下诧异,蒋温两家关系不是一直十分要好吗?蒋寒洲为什么忽然跟他们过不去了?停云听着屋内的动静,蒋寒洲应该是擅作主张,未经老夫人同意,所以老夫人才动这么大的气。
她透过门帘的缝隙往里看去,蒋寒洲很少见的穿着英气的军装,立在珠帘后,蒋老夫人拿着桌上的茶壶就砸了过去。
“哎吆。”张嬷嬷急忙走进去,“夫人可使不得,府上就少帅这一个独苗,可不舍得这样。”她快步走上前夺下老夫人手中的茶壶,帮蒋老夫人顺着气。
“你这是冲着谁?你这是冲着我!”蒋老夫人气的发抖,手指指着蒋寒洲,“今天你要是不把那些药解禁……”
她的话还没说完,蒋寒洲面色冷硬道:“那批药来历不明,如果不做质检,一旦流入市场,后果不堪设想。”
“来路不明?哼!”蒋夫人阴沉沉的冷笑一声,“温家不是今年才涉足西药行业的,早在前年就已经购置过一批西药,那时候寒儿你可说过这样的话,眼下你温伯伯举家之力开办医院,你知道那批西药和医疗器械对他多重要吗?”她重重拍了一掌椅子扶手,站起身,“你当我不知道?定是那二姨太挑拨离间,让你和锦懿心生间隙,我就奇怪了,你向来虽与锦懿不亲近,但也不差,自从二姨太进府后,你和锦懿的关系急转直下,这些消息早都传我耳中了,你当我聋了吗?!你就因了这私情,对锦懿下手,我说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