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位身穿长衫,留着大长辫子,头发已经灰白的长者,由于喝了几杯酒,醉得重了点,竟“哇哇”哭了起来。
经身旁的几位朋友反复劝讲,他才勉强停止了哭泣。嘴里小声嘟囔讲:“读了大半辈子的书,本指望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没成想好不容易进了衙门,混来混去混了个一官半职,就遇到了如此的事。真是令人心寒呢!”
其他三人对政事没有多大的兴趣,潘剑冬却很是在意。他刻意保持沉默,想听听这位长者究竟遇到了什么寒心事。虽然他讲话都有些大舌头了,可话里的意思,潘剑冬还都能听清。
“张老兄,咱们的张大人,我们是同门,一个先生教出来的学生,全是衙门里当差的,好赖你不是还混了个头目当吗?咱们几个,不是还没你这福气吗?还不知哪年哪月有出头之日呢!你依旧知足吧!”旁边一位微微年轻一点的,连忙劝讲道。
“哎,当这种头目有啥意思?有啥意思?!还不是更闹心?!又是征,又是敛,收得自个都胆小了。这世道,啥也不能讲,啥也不让讲,上上下下,乱作一团,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没活路……”
“张老兄,这种话,咱可不能讲,小心有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多讲了,咱可是有杀头的危险!”
“杀,让他们尽管来杀。杀光了干净,省得活受罪。就那最上面的,年轻纪,有心无力,帘子是摘了,可依旧做不了帘子后面人的主。泱泱大国,愣是落到这步田地,让一个岛上小国随意宰割,2亿3千万,你记住了,是2亿3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台湾岛、辽东半岛,另有那些大大小小的附属小岛,就那么一张纸,大笔一挥就给了人家了。我这内心头,内心头疼呀!在如此的衙门里当差,气都喘不匀呢!”
旁边的人听了,用力按住了这位张大人的嘴,压低声音讲着:“张老兄,你这真是喝多了,快别讲了,再讲下去,我们几个这命恐怕就都保不住了!小二,小二,赶紧的,给咱们结帐!结了帐,我送你回去!”
“干吗结帐走呀,我还没喝过瘾呢。还得接着喝呀。喝死了,不就不难受了吗?”
“张老兄,你就饶了咱们吧,咱全是有家有业的人,你可不能害咱们呀。你再如此喝下去,这嘴更不知讲出什么来了,到时,我们就不光自个杀头了,讲不定连家里人都连累了。小二,小二,赶紧过来结帐呀!……”
“几位叔叔,几位大人,你们方才讲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想……”潘剑冬听到几个人要走,由于姓张的这位大人醉得厉害,各位光张罗他了,连结帐都成了问题。潘剑冬在那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他们的桌子旁。
“如何,你要干什么?他这全是醉话,完都是无心之举,你可别打他的歪主意。”张大人身旁的几个人,对穿着前卫,打扮入时的潘剑冬来到他们身旁,充满了警惕。
“歪主意?不会的,我如何会打你们歪主意呢!”潘剑冬笑着解释。
“没打歪主意,你过来干吗?你也别跟咱们装,顶破天,咱们给你点钱,当封口费,或者你们那一桌,咱们也一同请了。你可千万别狮子大开口!咱们全是衙门里当差的,也有自个的路子。你真把咱们给卖了,也未必你就一定赢!最多弄个两败俱伤。我看,你依旧想条别的财路吧!”张大人身边的几位学弟,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而且,他们的想象力,也很是丰富。潘剑冬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会那样想他。
“不,几位叔叔,你们领会错了,我如何会给你们告官呢?我明白,你们是难得的好官!你们的话,我没听全,可听得出,你们能把国家、民族的大义放在内心头。我不会打你们的歪主意,只是感觉,对你们很敬重,特别是这位张大叔,更是令人钦佩。我是想,我是想把你们这一桌的饭钱给付了。让你们赶紧带如此张大叔回去休息。”
醉醺醺的张大人胀红着脸,眼睛半睁半闭着,摇摇晃晃地立在那里,听了潘剑冬的话,忽然来了精神,对着潘剑冬问道:“年轻人,你讲的全是真的?”
旁边的几个同人,对此半信半疑,也一齐问道:“不会是想撒张大网,把咱们一网打尽吧?”
“如何会呢?要是想把你们一网打尽,我还用想如此的法子,直接就让我哥拦住你们,我自个喊几位官老爷来就行了,何至于自个在这堵着你们?连帮手都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