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不见,江琳,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啊,连吸引我注意的方式都没有变呢。”清润的声音柔柔地散在寒冷的风里。
我原本稍稍轻快了一些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又一次被大石头压住了。
03
十七岁那年,我疯狂地喜欢过一个男生。
我们高中坐落在琼花肆意的城市里,我第一次见到他,他也是一身纯白衣裤站在一树盛放如雪的琼花树下,飞花从他面前滑落,像是更加轻柔了几分。
那天,刚好从回廊走过、抱着一堆作业本的我,不经意地朝廊外看去。就是那一眼,我忽然明白了,“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说的是什么样的少年。
他倚着树干,翻看着一本书。我站在走廊里,贪看他的脸。
直到稀稀拉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少年闻声扭头看过来,我才知道,因为看得太过入神,我抱在手里的作业本散落了一地。
我连忙蹲下身捡,手忙脚乱的我,捡起一本又落下去两本。那个少年看在眼里,便走过来蹲在我面前,帮我捡起散落一地的本子。
将本子递给我的时候,他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我的手,那一刹那,像是有强力电流击中了我,于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的心里就一直装着这么一个人。
那时的我不懂得矜持为何物,在他将本子递给我的时候,我就顺势拉住了他的手,并且在他发愣的时候告诉他,我江琳,一定要追到他当我的朋友。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一样躲避。高考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飞机,逃到了大洋彼岸。
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怎么不说话?”他像第一次与我见面时一样,在我面前蹲下来。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没有想要扶我一把的打算。
我也不指望他扶我。
我双手撑着地面,缓缓地爬起来坐在地上,将裤腿撸上去,两个膝盖果然都蹭破了皮,看上去血肉模糊,有点儿恐怖。
“做戏不用做这么真吧。”他说着,伸手要来扶我。
我拍掉他的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点儿都不想跟他说话。
我站起来,打算先去医务室,让校医帮我包扎一下膝盖还有手肘,脸上蹭破皮的地方也要稍微消毒清洗一下才行。
我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萧天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摔了一跤,照片可能要晚点才能给他送过去。
“转性了吗?还是这又是吸引我注意力的新方式?”我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站在原地。
“你想多了。”我说,“不用在意我,刚刚摔倒在你面前只是个巧合。再说,你都出国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这里?又怎么能计算得这么好,特地摔在你面前呢?”
他皱起眉头,眼底是狐疑的光,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
不过我倒是有点儿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学校?他不是在国外念大学吗?难道是来我们学校找人的?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想问他,但看到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我顿时将疑问吞回了肚子里。他本就觉得我是故意摔在他面前,想引起他注意的,我这个时候开口问他,万一他误会我对他不死心,那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我决定不理会他,我去我的医务室,他走他的路,我就当没遇到过他,他也不用担心我会继续缠着他。
我没有回头,朝医务室走,走到拐角处,我眼睛的余光瞥见一抹白,他慢悠悠地散步似的跟在我身后。
我吓得赶紧停住脚步,转身,那家伙还跟在我后面,一副有路大家走的架势。
“洛苏同学,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我终于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这个曾经让我记挂了三年的名字,现在念出来,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
他冷冷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嘲讽似的笑意:“谁规定这条路只有你能走?我正好也走这个方向。江琳,你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了吧?”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当我走进医务室的时候,洛苏也跟着走了进来。
我决定当他是空气,无视他。
一年多未见到他,我发现我已经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了。以前他可是见了我就躲,尾随这种事,只有我对他做,他是从来不屑多看我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