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叶嘉树拒绝与他们同行,她说自己骑了自行车,宋诚热情说可以放车上,她又谎说她要去书店买书,自己回去。也算是给两人一些独处的机会。毕竟他们两个要去乡下游玩,叶嘉树总觉得自己有些像外人了。
叶嘉树迈上自行车要离开时,宋诚还在咬牙切齿地责骂那个未出现的儿子,数落那没有出现人的不懂事。见他说了这么多,叶嘉树随口说:“没事。”
反正她也不在乎。
叶嘉树腿一蹬,骑着车利落地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宋诚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不安又担忧地问自己的妻子:“你说嘉嘉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的,嘉嘉会喜欢你的,她只是不爱说话。”
这也不算撒谎,连叶妈妈自己都无法揣摩叶嘉树的心思。她的孩子,心事向来重,却又懂事听话,好歹不用她操心。重要的是,叶嘉树从来不会和她作对。其实每每被、操、心的是单纯的叶妈妈。
大人有时候真的奇怪又无聊。他们的感情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现在又非得强迫她来见证他们这一场她并非情愿的感情。好像这样他们就会被祝福,就会更幸福似的。可是该祝福他们的不应该是她。
叶嘉树怅然地想着,没有在拐角处按下刹车放缓下坡时的速度。当她注意到左边朝她极速而来的摩托车,再刹车或是转移方向已经是来不及了。
她只感觉到左胳膊碰到了坚硬,然后身体极速地在地上往前滑了好远,她明明穿了那么厚的外套,却感受到皮肤与地面摩擦,火辣辣的疼痛感。
她在想她此时下坡的加速度,自己连人载车的重量,以及刚刚电光火石之间她估摸的那人带车的重量,以此的摩擦力到底会让她多少面积的皮肤受到损坏。她突然有些好笑,在这个当头还能理智地思考牛顿定律。
“嗯,大概0.0775平方米。”
叶嘉树眉间的血滚落下来,一个男人走过来,她看不清人,却听清了他颤颤的声音:“你没事吧?”
她感觉到那人用疑似烟草的东西堵着她眉眼的血,刺刺的,凉凉的,伴随着血液落在她眼睛上,让她的眼睛也成功地睁不开了。
“我没事,不过麻烦你给我打120,顺便和我学校请个假。”
“好。”
“我还没说我学校呢。”
叶嘉树忍受着眼角冰凉的刺痛,还有她的左胳膊,右腿的阵阵疼痛,她估摸着全部断了。
她冷静地不像一个出了车祸该有的虚弱可怜模样,条理清晰地告诉他:“锦南中学高一三班,叶嘉树。谢谢你啊。我要是不请假,肯定会被骂的。”
☆、我知道你疼,我怕你疼
叶嘉树浑浑噩噩地感觉到那人把她放在了地上,不算温柔,却也不粗鲁。然后听得窸窸窣窣在地上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没了然后。她听得有人又唤了她好几声,是个女孩,不过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那个男人到底给他请假了吗?她不知道。
没多久,她被推上救护车时,听到了陆奈的声音。
“叶嘉树,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陆奈激动地不小心碰到了叶嘉树的左胳膊,叶嘉树皱了皱眉:“陆奈,我的左胳膊,右腿虽然断了,可是不是没有知觉,你不要乱碰。”
“叶嘉树,你没有昏迷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乐极生悲,叶嘉树听得陆奈的话里竟然还有些啜泣轻颤。
她好笑着问:“陆奈,你哭了啊?”
要不是眉眼,还有下巴刺疼,叶嘉树早就笑出了声,甚至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陆奈哭的模样。她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哭呢。
陆奈没有回答她,而是不满地哼唧:“你没死干嘛不出声?干嘛不睁开眼看看我?”
“我的眉间不知道是谁用了烟草止血,随着血沾在眼角了,眼睛被熏得睁不开。而且我全身疼得没有力气应你。”
叶嘉树说的平缓,思路清晰。陆奈总算放心下来,叶嘉树突然又问:“对了,你刚刚有没有遇到一个男的?”
“什么男的?”
叶嘉树迟疑了下,告诉他:“估计是肇事者,他给我简单处理了下伤口。也不知道他给学校请假了没。”
陆奈听得叶嘉树理智的话,不由责骂道:“喂,叶嘉树,现在重要的是请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