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树难以理解地对沈意说:“妈妈,你难道不知道我晕血吗?你难道以为当初的事之后我还能……”
叶嘉树说到这里,眼底突然泛起一丝似悲愤,似自嘲的异样。她顿了顿,不再说什么,而是起身直接进屋。
沈意眼底闪过一丝懊悔,转瞬即逝。那道伤疤,还是不要提起的比较好。
沈意发着呆,宋诚左右为难,对沈意道:“你再吃点吧?”
“老宋,我不想吃了。”沈意朝他说完,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关于那段过往,没有人愿意去提。
叶嘉树原本以为,不去触碰的东西,在记忆深处越来越模糊。可是时间过的越长,她才知道,那些随时会蹦出脑海的记忆,只会随着时间根深蒂固。
叶嘉树第一次,没有把作业写完便睡觉了。她心事重重地爬上床,翻来覆去。拿起手机很多次,磨磨唧唧打了好多次的短信,都在发出去的同时,嘎然而止。
这一夜,叶嘉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回到了九岁,她一直在跑。可是不管怎么跑,她都被抓住了,被用力扔在地上,亲眼看到那双无助的眼睛,还有满身的鲜血。
“救救我。”
她的耳畔一直回荡着这一句话。
天灰蒙蒙的时候,叶嘉树便惊醒了。她看了眼手机,不过五点半。可是她睡不着了,闭着眼全是那双无助的眼眸。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周六,她还有一节物理补习课。她没精打采地打开房门,叶妈妈还没起来。她洗漱完,给叶妈妈留了张纸条,便拎着书包出门了。
☆、你能来找我吗?
叶嘉树在周末没有和妈妈再交谈过了。关于学文学理,她第一次不顾妈妈的意见,去了办公室找李阮拿申请表。
李阮实际上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叶嘉树的理科成绩特别好,尤其是数学,学文的话有些埋才了。她又谨慎地问:“嘉树,你选文,和你妈妈商量了吗?”
叶嘉树沉默,李阮又忍不住问:“你想清楚了吗?这可是大事。”
“想清楚了,老师。”
“那你为什么学文?”李阮疑惑问她。
“我以后想成为和我爸爸一样的记者。刘老师不是说过我文笔不错吗?我以后想朝这方面发展。”
叶嘉树条理清晰地说完,李阮竟然没办法劝说两句,最后只得把分科表递给她,朝她道:“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叶嘉树出去时,她还啰嗦地又重复了一句:“要好好地再想想清楚。”
当瞿南风看到叶嘉树手里的分科申请表兴奋不已,瞿南风扬了扬自己的,问:“嘉嘉,你真的决定学文了?”
虽然手里的分科表有些沉甸甸的,叶嘉树还是点头应道:“嗯。”
关于叶嘉树选文的事,沈意还是知道了。叶嘉树的擅作主张,沈意死活不同意,企图让叶嘉树改回来。
沈意认为即使叶嘉树不学医,也应该选理,学理才有出息。沈意一直以为,叶嘉树从小到大的路已经定下来了,她会按照自己的意愿一路顺遂。
只是,事与愿违的事太多。在事情出现偏差后,再怎么补救都没办法愈合了。她一直在尽力,让叶嘉树往这条康庄大路上前行,只是叶嘉树不肯了。
叶嘉树虽然从小就很少驳沈意的意,可是不代表叶嘉树没有想法。她虽然不善于表露自己,也对妈妈一再退让。可是她其实还是挺固执的,她的内心有自己的判断。
两人争执个不停,沈意激动之时,给了叶嘉树一个耳光。那一刻,沈意比叶嘉树更懵。这是她第一次打叶嘉树。两个人也是十多年来第一次发生争执。
叶嘉树一个字也没再说,红着眼睛,倔强地看了眼沈意,就跑出了家。
漆黑一片的夜晚,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似乎要把委屈全都给发泄出来一般,路灯微不可闻,洒在湿漉漉的地面,看不清远方的路。
叶嘉树在雨里一路往前奔跑,白色的球鞋踩在坑坑洼洼的水里,掀起的泞泥染在了她的裤腿。她就如迷失了方向的麻雀,偶遇大雨,打湿了翅膀,无论怎么扑腾翅膀,都只能徒劳无功地落在地。
陆奈当时和晏清在网吧里头约着打游戏。他从洗手间出来,还是晏清朝他递了下手机:“嘉嘉的。”
响了不到十秒就挂了。虽然如此,却是叶嘉树难得主动给他打一次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