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提这件事啦!”她猛地睁开眼,捂着耳朵跑向了卫生间。
居然会梦见许繁凌。
还是在隔了11年后!
……真是倒霉催的。
柳姜跪坐在佛堂里,微低着头,满脑袋的胡思乱想。
她旁边是同样姿态的邱锦一。
早晨6点,师傅定下的晨省时间。十四年来雷打不动。
最后一声佛经诵完,柳姜和丘锦一一起双手合十,弯下腰向彼此问候,然后才睁开了眼。
她们的一天这才算开始了。
柳姜还没缓过神,迎面就对上师傅邱海带着探寻的眼神。
“你今天心不在焉。”
“……”
被抓包的柳姜低眉善目的不吭声,心里既愧疚又不解:她明明和之前一样闭着眼参经,为什么师傅还能发现她走神了呢?
邱海的话飘忽中带着股禅意:“心静,则禅至。心不静,禅不至。”
于是柳姜更不懂了。
“爷爷,经诵完了,你可以回归俗世用俗语和我们说话吗?”邱锦一摇摇头,神情十分无奈。
邱海朝邱锦一瞪着眼:“臭丫头,快去摆桌吃饭。”又转头看向柳姜,“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睡得晚了?”
邱海规定的十点前必须就寝,柳姜哪敢承认睡晚了。她睁大眼,朝着丘海摇着头,极力证明自己十分清醒。
“师傅,我睡得可好了。现在浑身精力十足的。”眼看着邱海眯起眼,柳姜连忙笑着开溜,“我去帮锦一摆桌啊。”
邱海失笑地摇摇头,映在光秃头顶上的光斑也随着变换了形状。
柳姜知道师傅这是不追究了。
她轻吁了口气,和师傅拜了一礼后走出了佛堂。
山间的早晨雾气很浓,四周的绿植都挂满了清早的露水。
柳姜小跑着走在露天的门廊里,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
一声声的,从远及近。
邱锦一计算好了距离,把五味粥盛出来放在灶台边。等到柳姜一进厨房,邱锦一就朝她努努嘴。
柳姜眼神越过邱锦一看向灶台,木制的托盘上正放着三碗五味粥。她的眼色一下就亮了。
“师傅居然做了五味粥啊!”抬脚走到灶台边,柳姜使劲儿闻着,满满五味粥的香味。
五味粥是师傅邱海的绝活,也是她的最爱。只是做起来很麻烦,邱海平时不会做。
此时柳姜正眯着眼使劲儿闻着味道,小巧的鼻尖皱出几道褶皱,像是贪吃的仓鼠。
这幅样子让邱锦一立刻笑起来。
她走上前端起托盘朝外走,边走边对柳姜说:“爷爷看见你这样,又要说你诵经不认真,执念过深啦。”
柳姜跟在邱锦一背后,手里拿着碗筷。
她颇为苦恼地回着邱锦一:“贪嗔痴这三火中,我是独独戒不开贪啦。”
见邱锦一转头看她,柳姜立刻朝着她摇头晃脑道:“贪欲中财、色、名、食、睡,这地狱五条根里,我是断不能舍弃食根啦。”
“孺子不可教也!晚上诵经十遍!”邱海刚好从佛堂出来,柳姜的话听了个彻头彻尾。
于是柳姜只能苦恼着接受晚上诵经的命运了。
邱海似乎还不满意,早饭刚结束,邱海朝着柳姜伸了伸手。
柳姜眨着眼,不明所以。
“厨房里有我备好的五味粥,你把它们装到保温壶里,带去给许家。”
柳姜有些呆:“师傅,最近有什么事吗?怎么突然要布粥了?”
邱海似乎没消气,看着柳姜恨铁不成钢道:“马上端午节了,许家老爷子近来身体不太好,你把粥带去,替我问候下他。”
于是早饭后,柳姜就抱起两大壶五味粥朝着山下的许家走。
她从10岁起就和邱海祖孙俩住在山里的寺院,像这样给他人布粥已经习以为常。
邱海是还俗的僧侣,他们住的寺庙也就不算是纯正的寺庙。
只是因为邱海佛心沉,周围的人也会不定时来听邱海参禅讲经。
其中就以许家老爷子心最诚,来的次数最多,他们寺院的这片地都是许老爷子借给他们的。
柳姜一边走一边想,从她父母去世,她被舅妈送到寺庙那天起,竟然已经过去14年了。
山道并不闭塞,山路虽然蜿蜒,但一点都不泥泞,因为脚下全是铺好的柏油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