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白望着他一路走过去，立刻有人殷勤地跑上来给他递水递毛巾，隐隐约约听到“楚老师您辛苦了”这样的话语。
唔……自打他走上最高荧幕开始，就再没有人会把他无视得这么彻底，却当着他的面对另外一个人大献殷勤。
昱白倒也不是生气，眼里略略带上一点新奇，思索着圈子里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姓楚的大牌?
“很好，今天发挥得不错!”不远处的摄像机镜头后面探出来一个脑袋，对着他笑眯眯大声夸赞道。
张书默的眼睛里全是兴奋。
本以为这个昱白是靠着投资人的面子塞进来的，甄选试镜时表现得也乏陈可善，他都打着得罪投资商也要把他刷走以保证节目质量的主意了……却没想到今天第一次拍摄，这只演过天雷偶像剧的小鲜肉居然能接上楚谚的戏!——不被压制，反而分庭抗礼、旗鼓相当!短短一段戏将兄弟反目时明明有情却不得不背道而驰刀枪相对的痛楚挣扎酣畅淋漓地表现了出来!
张书默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朝着昱白和颜悦色道：“你的部分已经结束了，先下来休息……嗯，下面是安辰的部分……”他转过头面向另外一个人的表情明显就没有那么热切了，“到你了，赶紧上去准备!”
虽然没搞清楚到底什么状况……昱白抿了抿唇，朝着叫他的人这边走来。
只不过在那个叫作“安辰”的人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昱白明显感觉到对方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别以为能跟楚老师分在一起就代表高枕无忧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圈中竞争?
影帝先生毫无被恐吓的自觉，甚至依着自己以前面对后辈时的态度朝他点了点头，温和道：“嗯，你要加油。”
“……”安辰不可置信，“你这态度特么的是在跟谁说话!”
“——干嘛呢安辰，发什么呆?赶紧!”
“下次再跟你算账!”男人咬牙，恨恨地甩头离开。
现在圈里的小辈态度都已经这么傲了吗?
昱白微微皱眉。从来由经纪人和助理打理所有的事情，除了拍戏、外界生活几乎一窍不通的他实在对这些人情往来没什么清晰的认识。
或许是……想用这种特别的态度来引起自己的注意?
影帝先生轻轻叹息，有些痛心于目前圈内的不良风气，然后一转眼便把这路人甲抛到了脑后，毫无负担地依着以前的习惯径自走到导演身边，拖了张板凳坐下。
张书默看着他这一套行云流水无比自然的动作，话到嘴边张了张，又默默闭上。而理所当然抢走了副导演位置的小孩儿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不妥，非常悠然地在高脚凳上晃着腿。察觉到导演投过来的目光，他眨巴了下眼睛，明亮的大眼眸中硬生生被张书默品出一丝无辜的纯然来。
算了……张书默转过头去。
反正今天副导演不在，椅子空着也是空着。
他咬了咬嘴里的烟头，很不负责任地把自己一向明令要求的纪律抛诸脑后。
*
“哎，刚才跟你对戏的那个小鲜肉不错啊。”得了空，今天难得过来陪陪他的经纪人蔺意掐灭了手里的烟，对着走过来的人笑道。
楚谚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外面的事情办妥了。”蔺意隐晦地说了一句，顿了顿道：“这几天在张哑巴这里还算习惯?”
想到刚才张书默对着那小孩儿兴奋得满脸冒光的模样，楚谚勾了勾唇角：“他这回算是见猎心喜，做不了哑巴了。”
“?”蔺意直觉这里面有故事，眼瞅着他目光往晃在导演身边的小朋友若有若无地瞥了一下，忍不住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看来你对这搭档的小鲜肉挺满意?……来之前我本来还担心这一屋子的小朋友你一个都看不上眼呢，可碍着张哑巴的面子又不得不给你接了……这可是你这六年来第一次上综艺吧，怎么样，说说看感想?”
“感想……”楚谚嗤嗤一笑，脑子里却不期然地冒出刚才碰到那小孩儿时一触即过的滑腻触感……
“嗯，还不错。”他垂眸笑道，“挺顺手的。”
昨天晚上巴巴地跑到自己面前，一副想要被潜求抱大腿的模样……他还没忘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