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房间是203。”年轻男子递给他一把钥匙,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叫胡一民,是客栈老板。老胡,一民,胡哥,随你怎么叫。有事就下来找我,我不在的话可以让那狗叫两声,”他一指门外的大黄,“那个叫小民,很聪明的。只要他一叫,我保准听得到。”
谭临应了一声。
他提起行李箱,慢慢走上了窄小的楼梯,身后的胡一民又打着哈欠走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客栈不大,谭临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开门进去,一股竹子混杂着木头的清香扑鼻。空气静谧,偶尔传来檐下清脆的鸟鸣。
他环视一周,放下行李,将外套挂到床头的挂钩上去。
就是这一霎那。
旁边的房间突然起了一阵巨大的喧哗声。伴随着“咚次打次”的背景音,响起一连串嘈杂的音符。
谭临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外套没挂好,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他看了一眼与隔壁房间相邻的墙壁,随后慢慢弯下腰,将外套又拾起来,挂好。
喧嚣的音乐依旧在响,连地板都连带着在震动。
谭临皱了皱眉,没换衣服,径直倒在床上。
他双手撑在脑后盯着房顶天花板,盯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楼道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有人踩着重重的步伐,走到隔壁204的门口。
“砰砰砰——!”
他静静地听着。
“有人吗——!?”那人愤怒地喊道,是个女孩的声音,“你这声音太大了,都影响到别人了!拜托,轻点好不好——?!”
无人应答。
谭临侧过头,又看向那堵与隔壁房间相邻的墙壁。
“有人吗——!?”女孩更用力地敲着房门,“声音小点好不?有点素质啊!”
还是没人出来。
房间里的音乐已经从硬摇到了死金,节点越来越重,听着血脉喷张,让人太阳穴突突跳着。
那女孩锲而不舍地手脚并用敲着门,从动作到语言都有些粗鲁了。
“靠?!你这人讲不讲点道理,开门行不行啊?!”
谭临抿了抿唇,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
走廊里的女孩已经骂开了:“妈蛋!你这人是不是要死啦!操!!!有种快点出来!”
谭临的手搭在房门把手上,正想开门出去。
“啪嗒”地一声,他听见隔壁的房门开了。
同一时间,谭临也开门走了出去。
“干什么。”
女人的声音清清淡淡,没有起伏,没有情绪。
谭临转过身去看她。
隔壁房间的女人清清瘦瘦,披着一件长长的轻质开衫,整个人薄薄的一片,叉着双臂斜斜地倚靠在门上。
她的头抵在门框上,微垂着眼睛,样子懒散而疲惫,都没有看外头的人一眼。
走廊上的女孩似乎没有预料到门里走出的是这样一个女人。她明显愣了一会儿,继而伸手,狠狠指向门里的女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声音搞得这么大,还这种态度!你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女人淡淡道:“我犯什么法。”
女孩冷哼一声:“你侵犯了我的静稳权!”
“噪音污染从晚上十点半算起。”女人说,“现在是下午四点。”
她没有说多余的话。
一时间,女孩被她呛得说不出话。
谭临想了想,轻咳一声:“女士,这个声音确实太响了,影响到别人了。”
之前她们两人都没注意到他。如今他开了口,那门外的女孩就像见了救星一下,几步过来把他拉了过去。
“帅哥,你也觉得我说得不错对不对!这个音乐也太吵了吧,虽然不是休息时间,但我的神经都快被吵得衰弱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渐渐软了下来,几乎像是在撒娇。
谭临将手臂从她手里不动声色地抽了出来,没搭腔。
直到此刻,204的女人才微垂着眼皮,勉强朝他看了一眼。
她的目光像雪又像羽毛,轻飘飘得没有温度,从谭临的脸上扫过,什么都没有留下,几乎让他产生一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错觉。
见她不说话,身旁的女孩又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大声吼道:“我不管,你吵死了!必须得把这个音乐给我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