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笑飘进了肖投明的心里头,暖得肖投明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
见状,男神笑得更开怀了,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可惜我那时候却不会这么想,觉得那种是自我安慰,太无聊了。”
“所以我每天都是做些一成不变的事,活在别人的眼中。”
“现在我不打算这么继续下去了,你呢?”男神敛了脸上的笑意,神情有点郑重。
闻言,肖投明点了点头,颤着声音尽可能大声地回答:“我也是!”
话音未落,两个人有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天空。连睡眼惺忪的喵喵都微微睁大了眼睛,长长的胡须愣愣地停在了风中。
微微亮的天空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等待,总算要等到那姗姗来迟的火红的太阳,于是迫不及待地要开始大张旗鼓。然后就在太阳出来的那一瞬间,粉红的朝霞从天际,跟着云彩、伴着雾气、随着风,迅速地铺满了群山之巅。
整个世界彻底明亮了,不远处,尖锐地响起了雄鸡欢呼的高鸣。
十五、
浅梦里跟外面这么一声高昂的仿佛能撕裂虚空的高鸣合奏,再怎么不想醒过来也没法,只能干闭着眼了。
肖投明心里却还在描绘着那时候的景象。
他记得两个人并一只猫在日出后又走了一段路,临分别的时候,男神问他为什么会那么晚出来,他回了一句心里太难过了。
那条路往前一直走,拐过一个弯,走过一道木桥,便能看到树林掩映着的墓地。
想起里面的人了,便怎么也无法抑制住想要去看看的心思。倒不至于是决定三更半夜,跑到那里跟想念的人一同归去。但在肖投明半夜突然惊醒的那一瞬间,这点想法确实唆使他偷偷跳窗跑了出来。
姐姐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这么想的,看着姐姐后来那日渐消瘦的样子他也是这么想的。
心就像失去了重量,脑子里的思绪都落不到实处。看山不是山,看水也不是水。满心都是想要离开这个人世。
太难过了,也太难过了。陪着自己长大的姐姐突然就被上天用莫名的病夺走了,这种事情也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虽然那时候心里还很难受,现在想起姐姐也还是放不下,但肖投明记得,当时回答男神那一句话时,自己脸上是笑着的,男神也是笑着的。
两个人表面上看着都不难过了,心里大概都还很难过,但两个人都知道以后就不会这么难过了。所以相视一笑。
笑着笑着,自己当时肯定又看着男神的盛世美颜红了脸。所以男神那时才会这么打趣他吧:“你这么害羞,以后会不会碰到我都不敢跟我打招呼呀?”
他当时刷地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回了不会。
事实上,无论是当时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能干得出来这种别人看来莫名其妙的事。
怎么一碰到喜欢的人就会变得这么胆小呢?姐姐以前就非常奇怪这一点,反反复复地折腾着他要把他的胆子变回原来小时候那么天不怕地不怕。
男神听他这种问题都能这么犹豫,虽然一脸被他打败了的哭笑不得,却还是温温柔柔地笑着说:“那没办法了,只好我去找你玩了。”
哎呀,现在想起那句话都还会觉得耳根一热。虽然两个人再见面的时候,男神却用全然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不过他自己也真的没上前打个招呼就是了。
就这样了。那点心思也该结束了。肖投明这么对自己说,心里有点遗憾,不过更多的是轻松吧。
那时信誓旦旦要往前看的肖投明,实际上后面又当了相当长时间的缩头乌龟。跟男神再见,结果两个却是像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什么的,开学那一次碰面搞得他连续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心情跟喵喵亲亲热热了。
肖投明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准备下床了。
脚上顶着两只毛毛拖鞋晃荡着,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他想:要先跟爸妈好好打个招呼,然后再抓喵喵的小肉垫过来好好玩个痛快。
这么想着,肖投明走到窗前,站在那张摆着两把椅子的书桌前。
他是个大学渣,作业自己一个人做下去的话不知道要愁掉多少脑细胞,没办法,姐姐只好时不时就过来给他一点战略性指导,久而久之,这里便长久地多了一把椅子了。
“原来这张桌子这么小啊。”
小小的相框倒在上面,就好像把整张桌子搞得没地放别的东西了,除了它以外,周边空荡荡的,只剩下两句刻得没点字样的“肖投明大笨蛋”“肖弃暗矮冬瓜”正张牙舞爪地耀着两个主人对峙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