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这么一下子的时候,同学们都吓得不轻,因为本来课堂上很安静,大家都自己玩自己的,他讲课向来是“气若游丝”,忽然来这么一嗓子,谁受得了!
同学们被吓一跳,都惊恐的看着张博士,张博士更来劲儿了,他随之以不高的声音说:“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同学们张大了嘴,“噢——”,原来张博士还有这手儿。也许是觉得大家课堂气氛不好,以此来勉励大家,却又不善于表达,所以便如此做法,结果不言自明——适得其反。久而久之,每当张博士要发作的时候,有几个同学便会悄声说:“张博士又要开始了”。
尿哥的外号,与张博士的课上发作无关,究其源头应该是那次课下作业。
《土力学》这门课本来就艰深,又没有多少人肯听讲,作业不会也在情理之中。那就只有依靠我们宿舍的学霸——上哥,上哥也不负众望,每次都早早的把作业写完供大家观摩参考,这也许是上哥收获自豪感和自信心的重要途径。一般都是他写完作业后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先抄,抄完传给别的宿舍。尿哥是我们宿舍性子最缓的一个,别人急着抄的时候他不着急,别人抄完了之后,他才开始写作业,这时,“上哥”的作业本已经被别的宿舍借走了。这样,尿哥只能拿第二手资料抄,也是就除了“上哥”之外,我们几个的作业。就好比上哥的作业是打印版,而我们的都是一次手抄版,而尿哥是用我们的作业去抄;每个人的字体都各有千秋,旁人难以识别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次作业字母太多,不仔细辨认还真看不清楚,尿哥抄了马云飞的作业,问题就出在这里。
那节课毫无预兆,大家和往常一样,任谁都绝对不可能料到会有这样稀罕的节目。
上课开讲之前,张博士就把尿哥的那份正反两面都写满了字的作业纸拿在了手里,那节课我恰坐在尿哥的斜后方。上课之前,大家都在玩手机,尿哥注视了张博士手中那张纸一会儿,侧过头对我说:“那张纸,我越看越像是我写的。”
我当时和浩浩坐在一起,我俩都不信:“不是吧,那么远你能看清?扯淡呢!”
“我说真的,我那张纸是从土力学课本上撕下来的,我见是空白页,反正也没用了……”
我俩当时就乐了,“哪张啊,我看看”,浩浩飞快的翻书找。
“后边,这呢!”
这下子我俩更乐呵了,这张纸不光带页码,上边还写着“参考文献”等字样,字虽然小,确实有啊!
尿哥对于我俩这落井下石的卑劣行径完全不予理会,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这回,可真有意思了……”说完就扭过头去玩起了手机;剩我俩在那边说边笑。
上课铃响,张博士站稳、抬头,一手扶桌,一手持着那张作业纸,这次他没有说那句经典的开场白“同学们上午好!”,取而代之的是“同学们学习,一定要多用心,否则的话,你抄都不会抄,也抄不对!”说着,他抖了抖手中那张作业纸,“比如这位李子明同学,这次作业中有一个字母本来是水的密度‘ρ水’,他直接给抄成了‘尿’”,话音刚落时,同学们还没有听懂,回过味来,大家都笑的前仰后合,一塌糊涂。
“而且!”张博士略大了点声音把大家稳住,“你还故作聪明,把‘绕小球一周’给改成了‘绕小球一星期’,真是岂有此理!” 有的同学已经开始捂着肚子笑,刚才的劲儿还没过去,又来一波笑料。
在笑声的余波里,张博士翻开了课本;忽然,他又猛地一抬头。
“还有,我们的教科书,大家一定要爱护,我认真比对了李子明同学交上来的作业纸,是咱们课本的第163页和164页,大家以后不要这样撕课本来写作业……”
话音未落,爆笑声就响了起来,完全遮盖了张博士接下来的话。彻底废了,同学们活活笑一节课。
张博士在已经被笑废了的课堂气氛里继续挣扎,“这位李子明同学的字,写得倒是还可以接受,估计被抄的那位同学字迹很乱,据我研究,应该是这位马云飞同学。”马云飞也就是我上铺,张博士说完,顺势从桌上拿起另一张作业纸来抖了抖;这下更有意思,尤其是马云飞的那几个铁哥们,边起哄边摇头晃脑的看着马云飞,飞哥放下手机,满脸不屑的嘟囔:“说我干嘛,擦,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