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湛坐着,安静地听着林筝弹奏,整个房间非常安静,只能听到她轻轻拨动吉他弦的声音,林筝也仿佛忘记了周遭,她完全沉浸在了音乐之中,她的身上到底烙印着古典乐的痕迹,她的演奏十分投入,像是完全沉浸到了音乐的空间,她的卡农也很特别,温暖平和的同时,谭湛总觉得细细品味,在那音乐的末梢,有一种深层的悲伤和难过,然而每当他想细细分辨,那种感觉就转瞬即逝了。那种感觉让谭湛感到有一些颤栗般的熟悉,像是沉淀下来的伤痕,像是逝去的惆怅,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在扣着他记忆的大门,而当谭湛想再一窥究竟的时候,林筝的《卡农》结束了,她像是如梦初醒般,放下了吉他,然后她朝谭湛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个笑容灿烂纯真,没有一丝阴霾,充满了自信和绽放的美丽,像是昙花开放的一瞬间,香气四溢,让人觉得一切等待都值得。
那个瞬间,谭湛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听到内心有一个声音。
就是这个人了。就是她了。
他以前在美国时,总遇到当地人向他传教,他们告诉他,如果相信上帝,虔诚地祈祷,你最终会听到内心的声音,那便是上帝向你传达的旨意,为你指引道路。谭湛当时嗤之以鼻,什么内心的声音,他是无神论者,如果能听到内心的声音,那绝对是因为精神分裂了。
然而他现在竟然真的听到了。谭湛在这一个瞬间,虽然仍旧不信命,但突然有一点想感谢这命运,让他遇到了林筝。
“你真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他走过去,轻轻温柔地拥抱了林筝。
林筝对于这一切的发展还有些迷茫:“你真的喜欢我吗?”
谭湛点了点头。
“可是我没什么好的啊。”林筝盯着谭湛,“我不像林溪那样优秀,没有她那么有才华,没有那么光彩照人,我甚至现在不拉大提琴了,没有学历,几乎就是一无是处了。你真的不是因为林溪才喜欢我的吗?因为我和她长着同一张脸,因为我和她有最亲近的血缘关系,我知道你很喜欢她。”
谭湛有些意外:“你会这么想吗?我喜欢的只是林溪演绎的大提琴,我喜欢她的音乐,就像她所有听众对她的喜爱一样,我没有和她相处过,我并不在那种层面喜欢她,她再怎么光彩照人,再怎么有高超的音乐天赋,也和我无关,我喜欢的是作为普通人的你,但你也不普通,因为在我眼里,你是最独一无二的,比林溪还闪耀。你就像是茶,慢慢品,让人越来越喜欢。”他温柔地抚摸着林筝的脸颊,笑起来,“何况我收集了那么多林溪的资料,她的私下性格看起来可没你可爱和好相处,你为她付出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不应该永远是你在照顾别人,也应该有人照顾你。”
林筝听到谭湛这番话,动容开心的同时也点生气:“喂,别那么说林溪,林溪的性格也很可爱啊!”
谭湛摸了摸她的头,他只觉得林筝真是可爱,即便这样,都还不忘记先维护一下林溪。
“你喜欢我,你就也要喜欢林溪。”林筝却像是有执念一般要求着谭湛。
“好。”谭湛的内心此刻尽是柔情,他拉起林筝的手亲吻了一下手背,点了点头,“所以还有什么要求吗,女朋友?”
林筝被这声称呼叫的有些昏头转向,她总觉得刚才还是清醒的,可被谭湛用这个称呼呼喊过后,整个人就像是如入云端,对方的声音太过有诱惑力,又太过温柔缱绻。
“那你以后,不能再无差别对其他异性也那么好了。”林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颈里谭湛刚才围上的围巾,“不能给别的女人这样围围巾。”
谭湛刚要答应,林筝突然自己摇了摇头:“如果是年纪比我小十岁,或者比我大十岁的女性的话,那你要围就去帮她们围吧,但是其余不行。”
谭湛忍不住笑了:“你的领地划分的还挺大,正负十岁差距内都是你潜在情敌吗?”
林筝脸上有些红,但气势上也没软化,她没说话,只是眼光灼灼地盯着谭湛,盯到谭湛自己败下阵来。
“好的好的,正负十岁内我都会注意我的言行。”他帮林筝整理好了衣领和围巾,“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林筝有些失笑:“我就住在隔壁,还用送吗?”
“如果是邻居那送到门口就可以,但是是女朋友就必须再走几步,完全送你到家里才行。”谭湛朝林筝露出个笑容,那样子英俊又带了些宣告主权式的霸道,“何况哪怕是几分钟,我也想再多和你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