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秦阳上高中,又在学校里看到了宁雨泽。那时的宁雨泽已经成长为品学兼优的翩翩少年,在学校里也算得上名人一个。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两人却不再跟过去一样亲密无间,偶尔在校园里遇到,也不过是简单地打个招呼。
两人唯一的交集就是秦阳高三那年,宁雨泽给她补过课。后来宁雨泽成长得越发出众,两人也就更加生疏,除了每年过年过节宁雨泽会来拜访秦母之外,几乎没什么联系。偶尔在饭桌上提及这个名字,每每都伴随着各种高度评价的话语,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只是这个“别人家的孩子”看起来怎么有些怪怪的?
宁雨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了这个地方,他似乎是来找人的,是谁?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记忆一片混乱,他想努力抓到点什么,脑袋却是针扎一般的疼。
“唔……”他忍不住轻呼出声。
“你怎么了?”
有人在一旁关切地问他,他却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全身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他急忙捂住耳朵,但依旧挡不住周围的声音。
声音一片嘈杂,又似辱骂似诅咒。
周围人的脸也渐渐变了,变成了一张张怪物的脸。
“不是,不是,雨泽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妈妈,妈妈你在哪?快救救雨泽,快救救雨泽。”
医护人员已经疏散了人群,秦阳看到宁雨泽捂着耳朵蹲在原地,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看起来颇为可怜。
不知道是不是母爱泛滥,在医护人员问“有什么人认识这位先生”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明明她是不凑热闹主义者。
应也应了,她也不好就这样丢下这个病人,更可况这病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想到宁雨泽似乎害怕别人的触碰,她就在一旁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宁……泽……雨泽……”
嘈杂的声音中夹杂着一抹清亮的声音,原本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丝声音,渐渐地那抹清亮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周围的嘈杂声也渐渐退去,独留那个叫着他名字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是谁?是谁在叫他?
宁雨泽抬起了头,医院的顶灯有点晃眼,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找到你了,阿泽哥哥。”
“你坚持住,很快就有人来了……”
“阿泽哥哥,阿泽哥哥……”
脑海里不断有画面跳出来,快速闪现的画面让他微微不适,他强忍着不适,试图看清楚回忆中的那张脸。
“你还好吗?”眼前蓦地出现一张写满担心的脸。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
他怔怔地看着来人,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神情,眼前的脸和记忆里那个女孩的脸渐渐重合,变成了一个人。
小太阳。
像是终于找到了丢失的珍宝,宁雨泽猛地站起身抱住了来人,委委屈屈地开了口:“阳阳你怎么才来?”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抱住了我?我们有这么熟吗?
脑海里闪过无数条弹幕,秦阳脸上却是不显,她推了推宁雨泽,没有推开,只好问道:
“你怎么了?”
宁雨泽似乎没有听到,只一个劲地喊着她的名字,她应了两声发现宁雨泽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人又推不开,只好保持着被人抱住的姿势。
只是,周围的人又重新聚了起来,甚至还有人举着手机像是在拍摄视频,旁边的医护人员也是一副无从下手的样子,秦阳觉得无比尴尬。
她不甚熟练地拍了拍宁雨泽的背脊,开口道:
“宁雨泽,我们先走好不好,这里好多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触动了宁雨泽,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只见他甜甜地笑了一下,拿起秦阳的手便要往外走。
甜甜地笑?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先生,您不能走。”
有个医护人员看他们似乎是要离开,赶紧上前拦住了他们。
宁雨泽一看有人接近,就立马像只护崽子的母狼一般,将秦阳藏在了他身后,脸上的表情也凶狠了起来。
秦阳怀疑,要是他有犬齿的话,这时就要呲牙了。
医护人员连忙退后了两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眼看宁雨泽已经沟通不了,他把视线转向了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