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来不及,刘伯交待过,晚上我必须处理完。”吴律师扭头看了看他的车,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两副碗筷,小声问:“您不是一个人吗?”
“怎么?”厉瑾之抬眸看她。
吴律师笑了笑,轻声说:“没什么。办好这些文件,您父亲所有的资产就全部转到您的名下了,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多少钱?乔以婳顿时来了精神,应该很多很多吧!
“厉先生, 汽车收购案……”
“那件事有专人处理,你不必跟进了。下山吧。”厉瑾之签好字,把文件递还给她。
吴律师笑笑,恭敬地说了句:好的,明天见。
她回到车前,扭头朝乔以婳这边看了一眼。
乔以婳往下缩,没和她对视。这倒不是怕,而是不想让他的家人知道她在这里。他家人可不是吃素的,万一不喜欢这样的事,派一两个杀手来把她给咔嚓了怎么办?
吴律师很快就开车离开了,前后停留不过五六分钟。
乔以婳从车窗里偷瞄了他好一会儿,瞌睡虫渐渐爬上来,硬撑了一会儿,刚想倒下去睡时,只见厉瑾之突然站了起来。她吓了一跳,瞌睡虫往下坠了几寸,眼睛又瞪大了,紧盯着他看。
山风微凉,星辰满天。厉瑾之站在泛旧的护栏前,仰头看着天空,久久不动。
他在想什么?
他的背影为什么让人觉得这样寂寞?
一个拥有了全世界好东西的人,他每天都在想什么,还想吞掉谁?又为什么,要带她上山。
——
乔以婳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就爬起来老高了。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推开车门。
帐篷帘子夹到一边,他不在里面。
“厉瑾之?”她叫了一声。
脚步声从山路另一侧的树林里传出来,她转头看,厉瑾之抓着一把野花过来了。
唷,这是给她的花吗?
她要不要接过来?
她抿抿唇,准备扮一下高傲,不理会他的花。
厉瑾之过来了,从车里拿了只玻璃瓶,把花插进去,放到座位下,压根就没有给她的意思。
是不是看到她脸色不对,所以不给她了?
乔以婳只能装作没看到,过去帮着他收东西。两个人动作会快一点,她也赶着下山呢。
“你看到日出了?”开车后,她小声问他。
厉瑾之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看上去,他的心情不如昨天的好。是不是因为她占了他睡觉的后车座?可他还有帐篷呢?
一路下山,二人都不出声,直到到了半山腰,他突然停车,拿着那瓶花下去了。她楞了一下,眼睁睁看到他走向了山中一片小公墓前。
在推习火葬之前,这里早早就葬下了不少逝者。他去拜祭谁?
乔以婳没下山,远远地看着他把那瓶花放到一个黑色的墓碑前,再转身回来。
看来这花本来就是为故者准备的,而不是她。看来他上山的目的,并非纯粹为了看日出,也是为了这位故者。
“回去了。”他发动车,看了她一眼,“乔以婳,我告诉过你吧,你睡觉打呼噜。”
乔以婳的脸红透了,拧着眉不作声。用得着反复说吗?她以前又没有和人同床共枕过,她根本就不知道!
等等!
就算她打呼噜,她关上了门窗,而他在帐篷里,真能听那么清晰,难道她的呼噜声有那么可怕?那不是打呼噜,那是打雷啊!
乔以婳更囧了,咬咬牙,小声说:“没让你听,以后别喊我和你看什么日出。”
厉瑾之扬了扬唇角,手探过来,握了握她囧到不知道怎么放的手,低低地说道:“乔以婳,哪里像把刀?”
哪个女人想像一把刀,那不是被现实逼的吗?逼着自己把自己磨得锋利,去抵抗世间风吹雨打。谁不想活得像一娇嫩的鲜花,每天冲着太阳摇摇花瓣,美完一生。
“刀挺好的。”她拧拧眉,把手抽了回来。
她和他这样,真的不对。她自己的事还没处理好呢……就算处理好了,她又怎么敢靠近这样的厉瑾之?她自问当不了他掌心的鲜花,做不了柔软的柳枝。若不能像刀子一样活着,她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现实打成了一团烂泥。
——
刚刚开机,无数个未接来电的通知就涌了出来,大部分是苏洛茵打的。苏洛茵从来就是急性子,有事情一定要马上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