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葬结束我都没有见到林格朗的身影。姐姐姐夫吃完晚饭就送我去了机场,在上车前,我望了眼林格朗家的方向:林格朗,以前以前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无条件原谅,但这次不行,既然如此寡情寡意,那么从此我们画地为牢两分离,断情绝交不再会!
寒假回家后我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除了走亲戚,其余时间我都窝在家里。大年三十的晚上李沫叫我出去吃烧烤,本想拒绝,但是她一顶顶的帽子给我扣上来,我只得妥协。坐在那家小店里,李沫看着我说:“周阿姨说你回来也大半个月了,整天窝在家里,怕你憋坏了,让我带你出来遛遛。”
我僵了僵,抬头看着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的,不想出门是因为学我们专业的大都宅,我在学校宅习惯了,所以回来就不怎么出门,再说了,出门也不知道做什么呀。”
“就你能,从小到大你那张嘴啊,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不过,我刚看到林格朗了,现在,你还?”李沫喝了口水,眼有深意地看着我。
她不知道爸爸葬礼上林格朗那件事,我也没打算提,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答非所问的说:“你,有男朋友了吧。”
“我,诶你别扯开话题。”
“我没扯,我这不是在提醒你吗,大学里好男人那么多,所以,我说不定已经移情别恋了呢~你说对吧,谁TM傻了才只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我那吸管戳着杯子里的柠檬片,慢条斯理地回答她。
“什么?!那按你这意思是……你,有男朋友了?!”李沫一下站起来,差点把凳子给带翻,烧烤店的老板娘一脸愤怒地看着我俩。
我赶紧把她摁到凳子上:“你先坐好,别激动行吗。还没有呢,只不过,可能快了。”
李沫听完之后呆滞了,过了好久才找回她自己的声音:“你,真放下了?那林格朗怎么办?”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什么他怎么办?”
“哦,我只是突然之间消化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嗯,嘿嘿……”李沫僵硬地笑着。
“看你那表情,你不会有事瞒着我吧?”
“没,没有。你想多了。”
我看着她那明显的“我有事儿瞒着你”的表情翻了个白眼:“算了,看你那样子也不会说,没有就没有吧。”
我们吃了烧烤又去买了几个孔明灯,准备回去在桥上放。大人们都在打牌,而我们又不会搓麻将,当然也得找点儿事儿做。放炮是不可能的了,那毕竟是小时候才干的事,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当然得做一些有意境的事情。
“我说萌萌,你说你咋就那么喜欢放孔明灯呢?在这条臭水沟的破桥上放孔明灯……怎么想怎么违和。噫~”
“……”我想我手边要是有根棍子,我一定敲死她丫的,让她拆我台。
我也没在孔明灯上写愿望,虽然看着它升天的那一刻很美也会有所期待,但是一想到它里面的蜡烧完了就会在某个地方落下来,然后万一再碰上像我这样无聊的人,那我的愿望和小秘密不都被人看完了,我就选择放“白灯”。我只想微笑着看它缓缓地升上天空,为那漆黑的夜空带来一点亮光,并不想再奢求其他。
最后一个灯放完,李沫说她想去上厕所,让我在桥上等会儿。我一个人趴在那臭水沟的桥的围栏上,看着远处的那些孔明灯,旁边忽然有人说话了。
“萌萌,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喜欢放孔明灯了,我还记得以前你小时候到处扔炮仗时的样子。”
这声音很熟悉,也很陌生。我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是林格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主动跟我搭话了,上一次他主动和我讲话还是他初二的时候了吧,现在他都大三了。
“嗯哼,人嘛,都是会变的吧。”我笑着应了他一句。
过了好一会儿他没说话,我也没主动挑话题,就这样沉默着,我依旧看着远方的孔明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萌萌,走啦。”李沫的声音从另一头传了过来。
我站直身体,说了句:“我先走了”,林格朗没说话,他比我高了一个头,脸上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我转身准备离开,刚要抬脚又顿了顿“表叔,”我朝爸爸所在的位置望了望,神吸了口气“以后没什么事儿,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说完抬脚往李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