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照常过着,只是,一些东西却在悄然改变着。林格朗上了初中之后,渐渐的我们的关系疏远了。后来长大后的我时常会后悔,如果我不是一个成熟得过早的女孩,那么我就不会因为想要藏住那个秘密而刻意压抑自己,不和他说话,不敢看他,从而以这种自卑的方式深深的伤害了他,用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推出了我的世界。因为在那样一个小镇上,没有一个成年人会把我看小叔叔的眼神理解成那种龌挫不堪的感情。
林格朗回小镇的次数很少,差不多就每周一次,周五下午回来,周日下午再离开。我见他的次数就更少了,但也时常会在街上碰见,每一次见到他我都会感到心跳加速,我本身就是一个容易脸红的人,一激动就会脸红,为了避免被他看出端倪,所以每一次我都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假装没有看见他,也不叫他。刚开始的时候我知道他每一次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可我却什么都不能对他说。只是在错身之后,我会停在原地转身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有几次也被他抓到过,就是我回头时,他正好也回了头。偶尔我也会跟他打招呼,那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因为是晚上,在夜色的隐映下他不会看到我的窘迫。我可以不顾因心跳加快而导致的面色如血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着我一直放在心上的男孩。可是他应该不会知道,那时候的他,应该也不在乎了。
那时候附近的叔叔们都喜欢在晚上时聚在我家打牌,他们有一个约定:赢了的钱就用来大家一起去吃夜宵。林格朗的爸爸每天都在,我爸爸有时候会他们一起打牌,有时候不会,但是由于是在我家,所以不管爸爸参不参与他们的“赌博”叔叔们也会叫爸爸一起去。以前林格朗还没上初中时每个周末我们俩小的都会跟着一起去蹭夜宵,当然偶尔没人打牌时,爸爸也会和林格朗爸爸还有李冬青叔叔带上我和林格朗一起出去吃烧烤。我从林格朗那儿学到的都是好东西,而林格朗却被我带得有了坏习惯,也是在吃烧烤的过程中,因为每次吃完回家都是十一点过后了,那时候我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所以~一回家蹬掉鞋子就爬上床睡觉了。有一次出去,林格朗的爸爸就调侃我说:“萌萌啊,你表叔也跟你学上了,昨天晚上回家直接蹬了鞋子就睡觉了,脚都没洗。”我当时就羞红了脸,尴尬的笑了笑,而林格朗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他上了初中之后,我就天天盼着周末,等他回家,然后又盼着晚上的夜宵,那时候我已经不是为了夜宵了,我为的只是和他一起走路的那段时间,和大人们在吃夜宵而我和他蹲在装龙虾的盆子边逗龙虾的时候。可是有一次,我强忍着困意等着他们打牌结束,那一天爸爸没有参与,所以他对我说:“萌萌,今晚你就别跟着去了吧,爸爸今天没有打牌,带你去也不太好。”我感到很失望,我想跟爸爸说我不吃东西,我就是想去玩儿会儿,但从小成长的环境让我没有说出那句让爸爸为难的话,只回答了一个好字。
☆、有条小皮鞭想送给你
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好,但爸爸对待朋友却一直很大方,他也不想让他的朋友们觉得我们是爱占别人小便宜的人,所以,一般情况下,爸爸只要没有和他们一起打牌,就不会带我去。那天晚上人很多,除了打牌的叔叔们,还有很多在旁边看的叔叔们,在我看来,那些叔叔就是想去蹭个夜宵而已,因为每天晚上都是他们几个,他们从来不加入“战局”,有些甚至是掐着点过来的。那天晚上他们不是和往常一样走路过去的,而是开车过去,但是车一共就只有两辆,林格朗家有一辆。其实两辆车都坐满了,但是林格朗硬生生地往里挪给我留了个位置,他说:“萌萌,快点儿过来,咱们走了。”我坐在背朝路的椅子上,双脚搁在门口的台阶上面,听见他叫我,我蹬着台阶,让椅子的前两条腿离地,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他,说:“你们去吧,我今天不去。”他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忽明忽暗,眼睛里的光好像灭掉了,或许又是我看错了,只听见他说了声:“哦。”然后便拉上了车门。在他关上车门的瞬间,我将头转了过来,仰面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有一种不知道怎么表述的情绪在蔓延。他叫我萌萌,他今天叫了我萌萌,他很少这样叫我,一般他都是连名带姓地叫我周萌萌或者直接用喂、诶。他今天心情应该很好,他明明在叫我时是在笑的,可是,我却拒绝了他,而且是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我其实很想上去,不是为了夜宵,仅仅是为了那个位置而已,那个很拥挤确实他特地为我挤出来,可以紧紧挨着他坐的位置。可是,作为一个还没有违逆过爸爸的话的我来说,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