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马背上挂着游龙剑,不曾歇息片刻,他知道樊擎是樊城最后的愿望,他无论如何都得带他出来,否则就算他死了都再没脸面去见樊城 。
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侵入了他的梦中,将这一切陡然掐断,逼得他醒来。
“额——”
钟离木川低吟一声,却看到樊擎正坐在床沿,手中拿着湿毛巾替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见他醒了,樊擎缩回手,“你刚说梦话了。”
冷冷地说完一句,收回眼神,“木川师父,你还是回去吧。”
钟离木川坐起身,“不,我要留下,我要帮你。”
“你确定你留下是在帮我”樊擎站起来。
“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我也可以保护你。”
“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的存在就是我的软肋。更何况,你根本就不爱我。”樊擎心里这样想着。过了片刻,只说了一句,“你留下可以,但要保护好自己。”话毕,樊城将毛巾扔在木架的脸盆里,径直推门而出。
钟离木川独自坐着发呆,一行眼泪禁不住掉下来。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答应我,像喜欢我那样喜欢自己。”
樊擎的身上樊城的影子太重,重重地刺痛着钟离木川的心。樊城和樊擎于他而言,一是不可得,一是不可付。
第6章
一夜雷雨过后,西岭的空气很是清新,树木一排排映着远山被洗的格外绿。
赶个大早,樊擎,侯孝先和徐泽庆三人在书房议事,“防守久了,也该进攻了。”侯孝先说道。
“侯将军说的是,但我们得先摸透他们的情况。”樊擎坐在上座。
“主公,若论这天下形势,我说我是第二懂的人,绝不敢有人再说第一。自旧主薨去,狄人入主安阳,改安阳为都留城,焚毁旧宫,新建行宫。狄人好武,势力大抵分为三派,金山派,阎鬼派,磨郁派。金山派武士硬壮,力气大,能打,但缺点是身段不够软,蛮力使得过多反倒是阻碍;阎鬼派武士身段软,且擅毒,阴险狡诈;但最阴者乃磨郁派,磨郁派阴且郁,功夫一来一去间皆有招外之意,让对方摸不着头脑。而我朝武士阴阳相和,不走极端是不错,但若直接和他们的极端硬碰硬难免吃亏。”
“徐军师可有什么主意”樊擎插话道。
“主公莫急。这三派虽难直接攻下,但也有其弱点。由于朝廷常年举办派别武力大赛,派别之间早生嫌隙,独立之心早是昭然天下。此时,主公若是能以旧朝遗主的身份前去晓以利害,动摇其派别独立,先拆之,再可逐一而攻之。”
“不可,主公亲自前往,冒险颇多,不可。”侯孝先急着说道。
“臣下自也不愿主公冒险,只是主公去劝说更显得我们诚意。金山派和阎鬼派中其实旧朝人很多,尤其是阎鬼派,阎鬼派用毒的功夫主要就来自我朝名医阎氏的后代。这两派以后劝其归服难度不大,最难是磨郁派。不过,磨郁派野心最大,最想独立,我们以武力支持为诱,三派独立该不成问题。”
“我可需一个个去往他们驻地若我们能一同约见可能更易解决问题。”樊城问道。
“主公,当下正是好时机,三十日后便是三派派别大赛之际,我们正好赶往都留城,会会他们。”
“我还是觉得不妥当,若是主公有个闪失当如何”侯孝先还是不放心。
“臣下愿与主公一同前往,必当以命相护。再在军中挑选几名贴身护卫随同,可无患已。”
“可,”
“侯将军为我担心,我都知道。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必须一试。”侯孝先可以守在西岭十年,但他不能,樊擎必须时刻伺机而动,否则他也只会老在这小小的西岭。
“唉,”侯孝先叹气一声,“主公既已决断,我也无话可说。臣下这就去挑选将士,以待主公选用。”
“辛苦侯将军了。”
侯将军退下后,樊擎正要起身,徐泽庆走近他身旁,悄声道,“主公已到娶妻的年纪,在这城里可有中意的女子”
樊擎看着他的眼神颇有异样,似在暗示什么,“徐军师何意”
“主公虽有君主身份,但毕竟军权还在侯将军手中。主公已经来西岭有一阵子了,侯将军也未提出将军权交出,这是其自保的一种方式,更何况这是他亲手带了十多年的兵,肯定不会轻易交出。如今,主公随我外出,说实在的,前途莫测,西岭必须留有纽带,以牵制住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