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出意外,西岭的兵应该也到了磨城。他现在最好的去处便是去磨城投奔侯孝先。
马车驶到郊外一处破庙时突然停下了,樊擎看一眼身边的钟离木川,发现他昏迷着倚在马车框处。他摇了摇钟离木川,“木川师父!”
未及叫出第二声,钟离木川睁眼,“我只是有点累了,睡了过去。”
樊擎扑在钟离木川的怀里,钟离木川被这样一撞,后背的伤处疼起来,“啊。”
“我弄疼你后背的伤了是吗?”
“没事。”
“磨戬的兵应该也不会追到这儿来,去庙里歇一晚吧。”
“好。”
钟离木川带着剑下车,“等一下,我的包袱还在车上。”钟离木川又折回去,将蓝布包袱挑在剑上。
破庙里黑漆漆的,但好在里面有一处屋顶空了,漏下一片皎洁的月光来。
钟离木川坐在月光下。
“把上衣脱了吧,我看能不能把箭头拔出来。”
“你的手被拷住,能使得上劲吗?”
“放心,要是我的手使不上劲,我也杀不了狄王。”
钟离木川脱去御狄军的盔甲,又将贴身的上衣解去,肢体动作一大牵扯到后背还隐隐发痛。
樊擎绕到钟离木川的背后,借着月光看他的伤口,伤口看着不深,血流得不算多。
“幸好射得不深,不然得穿了心。”
钟离木川一笑,“我命大。”
箭尾被折断了以后只露了一点箭头在外面,其它的都塞在肉里。箭头越小,拷链越是碍事。没得办法,樊擎只得使上嘴咬。
樊擎的牙齿紧紧咬住箭头,嘴唇和鼻头贴在钟离木川的背上。钟离木川被樊擎这样一弄,脸颊一下子升起温来,“你在做什么,”没等回应,叫了一声,“啊。”
樊擎侧过头吐出箭头,“好了,取出来了。”
“你是用牙咬出来了”
“嗯。”樊擎取过钟离木川解去的贴身白衣,从衣摆开始撕下一绺白色宽布条。
樊擎半蹲在钟离木川面前,从脖子处开始拉布条,拉至左心口处时,他伸手触摸着钟离木川心口处的红色欢合花,“这是什么像是一朵花”
“哦,没什么,是我们族人的特殊记号罢了。”
樊擎继续动手,缠了两圈在右肩系上了一个节。
“木川师父,其实你不用来的,你对我不需要承担这么多责任。”
“需要!”
樊擎看着钟离木川,“可是如果你因我而死,我又该如何继续坦荡地活下去呢?”
“我本来也没想到能救出你来,不过是来陪你死的,”钟离木川带着哭腔一笑,“是老天见怜。”
樊擎伸出两只手替钟离木川擦泪,钟离木川开口,“我本是千里迢迢过来给你送礼物的,只是我又怕晚了。”
樊擎放下手撑在钟离木川身旁的地上,逼近钟离木川的脸,邪魅一笑,“你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何时都不晚的礼物。”
钟离木川脸色更红了,眼神慌乱地撇向别处,“可,可我有更好的礼物。”
“有比你更好的礼物”樊擎的声音绵绵地吹在钟离木川的脸上。
钟离木川底气不足,“有。”说完躲开樊擎站了起来,拿过蓝布包袱又回去坐下,“我给你带的礼物在这儿。”
月光暧昧地照着两人,蓝布包袱隐隐地比白日更光亮了。
樊擎不解地打开蓝布包袱,看到东西的时候怔住了,他缓缓抬头盯住钟离木川,“是我想的那样吗?”
“是。”
蓝布包袱里躺着的是两件整整齐齐的大红色嫁衣。
钟离木川拿起一件嫁衣外袍披在樊擎身上,“可惜我今天穿不上。”
“没事,我陪你一起。”
“那你帮我理一下我的头发。”
钟离木川蹲到樊擎身后,以手作梳,替樊擎扎了一绺头发垂在散发上。
“好了。”钟离木川过去看樊擎,“还是从前帅气的擎儿。”
樊擎支起身子跪在地上,等着钟离木川穿上嫁衣。
大红嫁衣甩过披在钟离木川的身上,钟离木川跪在樊擎的身旁。
樊擎仰望着头顶的月亮,紧紧牵着钟离木川的手,“明月可鉴,今日我樊擎与木川师父结为联理,永不背心,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