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他还分心去找杜若予,却见杜若予并不往前门跑,而是不知何时溜到老头身后,在老头举起手提袋时,竟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牢牢抓住老头的手,不让他把包往外撞。
杜若予虽然个子不矮,却也五体不勤得久,好在老头的身子骨强不到哪去,两个人掰手腕似的互相较劲,那个危险的手提包就摇晃在他们俩之间,叫人看了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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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怀信再也顾不上肖队妻子,反身回去抓老头的手臂,他一个成年男人,手臂力道悍如铁人,老头被抓得生疼,手一松,手提袋眼见要掉到地上。
杜若予大脑一片空白,想也没想,俯身用自己的胳膊接住了那鼓囊囊的迷彩包。
包很沉,杜若予的手臂颤了颤,整个人差点前倾摔倒,但她拼命稳住了身体。
那包最终没落到坚硬的地面。
卫怀信把老头掼到地上,压趴着,下秒抬头冲杜若予怒喝,“把包放下,赶紧离开!”
杜若予却像没听见,神情呆木地朝他看一眼。
好在这时警鸣呼啸,一辆排爆特种车开过来,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技术人员,上车后小心翼翼把杜若予与手提袋分离,又有警察将老头和卫怀信一起带下车。
人群里,卫怀信见到肖队抱着妻子孩子,那母子俩俱是一阵痛哭,肖队紧紧搂着他们,面沉如水。
肖队妻子哭喊:“都说不离婚了!不离婚!”
肖队严厉训斥,“不离婚,你们还会遇到这样的事!”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死了,也是你老婆!说多少遍了,当初嫁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我不离婚!”肖队妻子痛哭流涕,“姓肖的,你要再和我提离婚,我找你们领导去!”
“你怎么就不明白!不讲理!”
“就不明白!就不讲理!我就要我的家!谁也拆散不了我的家!”肖队妻子从刚才到现在,身体一直没停过颤抖,可她面对自己的丈夫,该坚持的,又比谁都坚韧。
卫怀信没想到一直决心离婚的竟然是肖队本人。
他叹口气,一方面感慨刑警队内部的以讹传讹,一方面为肖队庆幸。
有些东西,确实比安危与生死重要。
陈副队走到卫怀信和杜若予身旁,感激道:“这次多亏了你们!一接到消息,我们就赶过来了,你们救了全车人一命!”
事实上,卫怀信根本没听见陈副队说了什么,他只盯着杜若予,神色渐渐难看起来。
杜若予也不发一语,只望着公交车上正在排爆的技术人员,不知在想什么。
技术人员确认了炸弹后,用两根特制杆子,把包裹放进防爆罐,盖上盖子。
老头被捕,路障被撤,不过十多分钟,一切又恢复正常。
唯一没恢复过来的,只有卫怀信的脸色。
这回,卫怀信没再迁就杜若予,而是拉着她的手,问也不问,打车返回刚刚的精神病院,去找他停在附近停车场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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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送杜若予回到学林街,卫怀信才开始兴师问罪,“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能自己去接那个炸弹?如果炸弹炸了呢?”
“他一直很小心地避开手提包的冲撞,后面又故意要去撞,我猜那炸弹是冲撞型的炸弹。”杜若予小声辩解。
卫怀信气急败坏,“那也不能用自己的手去接!如果炸弹炸了呢?”
“我没考虑那么多。”杜若予知道自己做错事,便垂着头,可在当下,她确实没想很多。
很多东西,都是本能反应。
“你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卫怀信气得砸了下方向盘。
“不然呢?眼睁睁看着炸弹爆炸?”杜若予兔子似的,不温不火,却也不大高兴,“那个时候,你还在车上呢。”
如果卫怀信跑了,她说不定也会跑。
可卫怀信偏偏就在。
“我……”卫怀信顿时训斥不下去,他烦躁地扒扒头发,像泄了气的球,对杜若予再也发不起脾气,“我那是来不及走。”
杜若予耸肩,“我也来不及嘛。”
“你……”卫怀信简直无计可施,末了带着祈求的口吻,转身去掰杜若予的肩膀,严肃道:“下次别这样了。”
他生怕杜若予不重视他的威仪,便可怜兮兮补充一句,“吓死我了!你别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