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信哼了一声,“那吃完饭,我要去你家看我儿子。”
杜若予想也不想就拒绝,“你儿子好端端长个头呢,有什么好看的?”
卫怀信逮住她的话,义愤填膺道:“你不扫别人的兴致,就专门扫我的兴致是吧?”
杜若予眨眨眼,噗嗤笑了,“哟,回国几个月,学会套路了啊,狐狸似的,专挑我这兔子捏。”
“你自称兔子,可没人敢说自己是狐狸!”卫怀信虽然故意板着脸,眼里却染上笑。
要进酒店中餐厅了,杜若予郑重其事戴上眼镜,同时伸出一只手,旁边卫怀信瞧见了,自然而然接住她的手,稳稳地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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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门阴沉的天,在吃过午饭后,迅速阳光普照。
从吃午饭起,杜若予的狗鼻子便总闻着若有似无的一点腥味,但他们的午饭明明没有任何海鲜。
“奇怪。”她坐进车内,边系安全带边嘟哝。
卫怀信问:“怎么了?”
“老闻着一股怪味。”
“什么味?”
“腥味,但不臭。”
卫怀信凑过来,在她身上闻了闻,“好像是有点。”
杜若予更觉得古怪,她抬起左右胳膊,用力嗅着,“在哪儿沾上的味道?像水草。”
卫怀信已经把车开出停车场,室外光线骤然明亮,他扭头看看,见杜若予还在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忍俊不禁道:“回去洗洗就没了。”
杜若予放下胳膊,眼珠一转,也笑道:“说不定我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卫怀信没回过味来,“附身什么?”
“水鬼啊!”杜若予嘿嘿奸笑,语调也变得意味深长,“被沉塘的年轻女人,尸体纠缠于茂盛的水草,慢慢腐烂后灵魂得到解脱,便想把路过的行人一一拉进水中,陪她解闷。”
卫怀信的嘴角抽了抽,“……你别以为你吓唬我,我就不敢上你家看我儿子了。”
杜若予笑了笑,故意凑近他,阴森森地吐气,“你真的不怕吗?”
卫怀信看也不看她,“不怕!你压根没去过什么河边,哪里来的水鬼俯身,就算是鬼故事,也要讲究基本逻辑。”
杜若予乖乖靠回位子,笑得愈发开心。
只是那淡淡的腥味总在她鼻尖萦绕不散,她纳闷地皱皱鼻子,双手百无聊赖插进衣兜。
这一插,她的指尖碰到了个冰凉湿滑的小东西,她没有设防,下意识将那东西掏出衣兜。
“啊呀!”杜若予吓得手一扬,指尖捏着的小东西飞到挡风玻璃,跐溜下滑,落在了黑色的平台上。
卫怀信被她的尖叫吓一跳,再去看玻璃下的东西,发现那是一条已经死去多时的红色小金鱼。
小鱼的眼珠子往外凸着,惨白僵直,一动不动,身上金红鳞片犹自泛着光。
杜若予缩在副驾上,因为没戴眼镜,只用手紧紧遮住双眼,想离那只死鱼越远越好。
卫怀信把车停在路边,抽了张纸巾,把死鱼包得密不透风。
杜若予睁开条眼缝,心有余悸地问:“为什么你的衣服口袋里会有条死鱼……”
“我……”卫怀信同样摸不着头脑,“我的衣服里怎么会有鱼?”
他和杜若予面面相觑,同时想起一个人。
“董阳!”
“那小孩!”
杜若予唯一与董阳近身接触,便是在董蕾蕾的保时捷里,当时他们三个人都坐在后排,杜若予便挨着董阳。董阳也必然是趁那时,把条死去多时的金鱼悄悄藏进杜若予的外套口袋。
可笑她当时竟还关心过鱼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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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予把椅子搬到家里正中央,端坐其上,屏气凝神以待。
窗外天光大好,她却阴沉着脸,眉眼间的憋怨之气就快凝成乌云,一旦飘散,仿佛又是场人间浩劫。
卫怀信和方未艾一左一右坐在那张小沙发上,前者双臂环胸,后者抖动大腿,两个人都神情严肃。
满室沉静良久,一只蚊子从方未艾鼻梁前飞过,他啪地一掌将其击毙。
身旁的卫怀信,和客厅中央的杜若予,一起转头瞪他。
方未艾忙弹飞蚊子的尸骨,合掌告饶,“失误,失误,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