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派旅人_作者:花匠先生(194)

2018-01-22 花匠先生

  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睡不着?”卫怀信的声音很轻缓,柔软地响在身后。

  杜若予蜷起身,低低嗯了一声。

  她的睡眠一向不好。

  身后传来床垫受压迫的声响,杜若予刚要回头,一只手就伸到她面前,她定睛去看,见是卫怀信把他的护身符送来了。

  “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他现在应该就跪在她身后,很近的距离,阴影笼罩,呼吸可闻,压迫感浓烈。

  杜若予接过那块小小的积木,在指尖把玩。

  比起这护身符,她更想直接转身,把他拥进怀里,吻他的嘴角,亲近他的肌肤。

  “卫怀信,你那三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嗯,但也过来了。”

  “你……你想过将来如果你有孩子,你会怎么对待他吗?会想好好保护他吗?”

  “我没想过。”卫怀信顿了下,“我现在更想好好保护另一个人。”

  “谁?”

  卫怀信的手压在杜若予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声音里藏了笑,“要看那个人有没有给我送很贵重的生日礼物了。”

  到了下半夜,卫怀信终于爬上自己的小床休息,仍然清醒的杜若予悄悄翻了个身,等他睡熟,才踮起脚尖溜过去,从头到尾裹着层白床单,只露出一张欲罢不能的脸,趴在床沿偷窥卫怀信。

  她伸手悄悄摸了把卫怀信柔软的嘴角,回味过曾经的偷吻,心里已经过了瘾,就想摸回自己床上,熟料本来状似熟睡的卫怀信突然睁眼,并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毫不留情地提了起来。

  杜若予半个身体趴到他近前,两个人四目相对,鼻息可闻。

  卫怀信笑得两眼发光,像暗夜里的餍足的兽,“你刚刚偷亲我?”

  “没没没!”杜若予忙否认。

  “可我觉得有东西碰了我的嘴唇。”

  杜若予伸出自己的食指,惩戒地拍了拍它,“都是它!是它!”

  卫怀信瞬间黑脸,“你为什么用手碰我?”

  “呃……”杜若予绞尽脑汁编了个谎,“……可能你刚刚睡觉张嘴,憨态可掬,我没忍住……”

  卫怀信松开钳制她的手,杜若予重心不稳,立即哎哟哎哟地滚下床去。

  她裹着白被单手忙脚乱爬回自己床上,尴尬地笑,“晚、晚安。”

  卫怀信盯着她的后脑勺,没好气道:“下次不要用手。”

  杜若予呜呜嗯嗯地胡乱答应,也不去想下次不用手那用什么。

  呵呵,用脚?

  ===

  第二天一早,卫怀信和杜若予先前往戒治中心。

  这个青少年戒治中心位于北市第四医院内的一栋独立四层建筑,大楼门诊接待与别的医院相差无几——如果忽略大门口两扇收拢起的巨大铁门的话。

  一楼门厅里有好几个家长模样的人走来走去,他们面容冷漠眼神警惕,看向卫怀信和杜若予时像是要把他们全部身家背景一起识破。

  杜若予对这样的目光心存畏惧,脚步不自觉停滞。

  卫怀信直接揽住她,手掌在她肩上安慰地握了握。

  “有我在。”他低声说。

  他一本正经说完那三个字,紧接着冒出句,“你现在是我老婆,只管放心大胆地跟着老公。”

  杜若予霎时啼笑皆非,促狭地挽他胳膊,“老公?”

  卫怀信痛快答应一声,“在呢!”

  咨询台后站起两个身穿护工制服,并不年轻的男人,其中一个不太友善地问卫怀信要干什么。

  卫怀信道明来意,那男人上下打量他们,似是确认了什么后,才把他们领到内里,往一间门诊室里带。

  杜若予抬头看,见门诊室上挂着“心理咨询”的牌子。

  门诊室不大,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一个检查台,一个洗手池,还有一个堆满资料的矮柜。墙上贴着不少宣传海报,全是青少年精神和心理方面的保健知识。

  办公桌后有个脸戴无框眼镜,身穿白大袍的中年男医生,卫怀信和杜若予进门时,他正往电脑上录入什么,无暇看他们一眼,“什么事?”

  卫怀信看见医生胸口佩戴的工作证,上面标明他是个精神科医生,“医生,我们有个儿子,总不和我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