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信看着她,毫无预兆地俯身,舌头一卷,将她嘴角的那点甜酱舔走了。
杜若予一怔,继而失笑,“这还多的是蛋糕,你不吃,吃我嘴里剩下的!”
“你才是最好的。”卫怀信俯身,又去吻她。
杜若予微踮脚尖,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这个吻,是草莓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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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通力合作,把剩下的蛋糕当晚餐全吃了,杜若予终于觉得腻歪了,咂着嘴想找口喝的。
“冰箱里有饮料、果汁和矿泉水。”卫怀信说。
杜若予在制冰口接了几块冰,想起卫怀信前两天往冷冻室里丢了几瓶酸奶,这会儿也想拿出来碎个酸奶冰吃,结果她刚打开下层冷冻室,整个人就跟珠穆朗玛峰顶万年不化的冰雪,霎时僵冻,没了生机。
卫怀信见状,疑惑地走过来,“怎么……”
他话未说完,人也愣住了。
冷冻室里整齐排列着四只被去毛冰冻的死鸽子,它们除了内脏被掏空,尸体堪称完整。
“这……”卫怀信诧异。
他从不许钟点工阿姨往冰箱里放肉。
杜若予砰地关上冷冻室的门,脚一歪,人已经坐倒在地上。
卫怀信急忙去扶她。
杜若予缓慢回神,僵硬地笑,“没事的,我最近一直在吃药……”
她的喃喃自我安慰还未结束,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啪啪声响,她惶恐地起疑,手脚并用往客厅疾走,数步后,就见客厅阳台的落地窗上,四只被拔光毛的裸体鸽子争先恐后以翅拍门,它们热烈呼应着彼此,都对玻璃门外的城市高空分外向往。
杜若予呆呆站在原地。
一瞬间,她竟然想到。
王雪融说的话,其实是对的。
你们中的少数派 第十三章 成群结队
杜若予木头般僵直走到客厅阳台,她没有绕开那四只诡异的裸-体鸽子,而是哗啦一下,拉开了玻璃门。
门一打开,四只鸽子齐刷刷展开翅膀,就在杜若予的脚底下,高高冲向楼外的夜空,在近处的楼面上咕咕盘旋几圈,再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杜若予看得怔住。
卫怀信走到她身后,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他能想象发生了什么事,“若予……”
杜若予有刹那想逃进房间吃光一整瓶药,看剧烈的药效能不能直接压制自己的幻觉,但她很快否决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她还不想死。
从阳台外灌进来的风烈烈地吹动他们俩的头发,卫怀信合上门,故作轻松地笑,“我想起一句话,叫做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没见过抽丝,但我知道那一定很慢。”
杜若予挤出一个笑,“我小时候见过人工抽丝,确实不容易。”
在药物治疗效果上,两个人如此达成共识,杜若予也悄悄松了口气——事已至此,她谁都可以辜负,唯独不能让卫怀信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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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艾玛找到卫怀信工作的地方,手里拎着盒精装的蛋糕。
她开门见山地向卫怀信道歉,“我是从你大学同学那儿打听到你国内的家庭住址,回国后便想去拜访你,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和父母的关系,王阿姨又那么热情……冒昧打扰到你的生活,我真的很抱歉。”
公司采光优良的会客室内,艾玛端庄地坐在侧边的沙发上,将蛋糕往卫怀信的方向推了推,“虽然比不上你们亲手做的,但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蛋糕,希望能弥补一些我的过错。”
卫怀信没去碰那盒蛋糕,但他还是客气地接纳了别人专程的歉意,并表现出“善解人意”的姿态,“这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
艾玛如释重负地笑了,身体姿态也放轻松许多,“说实话,我在美国向人打听你时,听说你选择回国发展,我其实很吃惊,我以为你会一辈子留在那儿,毕竟以你的能力……”她没有往下说,只笑着耸了下肩膀。
“国内形势也很好。”卫怀信说。
艾玛虽点头,眼底却显然不大认同,她犹豫再三,轻声问:“你是为了杜小姐才回国的吗?”
卫怀信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是。”
见艾玛眼有怀疑,他笑了,“我选择回国的时候,并未想过要和她发展什么关系,只不过,她给了我重塑人际关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