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信呵呵笑,也不是真要当着监控室刑警的面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举动,他又抬了几次脑袋,吓唬吓唬完杜若予,就把她放回平地,叮嘱道:“慢点吃,别呛着。”
杜若予气呼呼瞪他。
她刚刚要是真被呛死了,也是他害的。
“你先吃,我去一趟监控室。”卫怀信挑出几个食品袋子,又去投喂那些值守的刑警了。
监控室里只有方未艾和另一位刑警,一见卫怀信进来,方未艾转着椅子开始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信……”
卫怀信把食品袋子一搁,笑道:“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方未艾和同事立即扑过去,他们都对卫怀信的投食司空见惯,也没半点不适。
迅速塞了两个小笼包后,方未艾问:“哎,说真的,你爹妈那出,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杜杜,要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冲我来。”
卫怀信坐在椅子上,斜睨他,“怎么冲你来?你也能让我抱抱,举高高?”
另一位刑警闻言立即被噎住,笑得不行。
方未艾也笑,还翘起一边兰花指,“你要真能像抱杜杜那样把我抱起来,我也不介意啊,再转个圈,下个腰……”
他正揶揄,余光瞥见监控画面里梅站到了杜若予病房门外,立即严肃表情,并拍拍身旁同事的肩,“来了。”
同事吐掉没啃完的半根凤爪,也迅速回到监控前。
卫怀信看向画面里面无表情的梅,深深皱起眉头。
===
听见门响,杜若予以为是卫怀信回来了,跑过去打开门,一见梅,几乎愣住了。
梅看看她手里的筷子,扬起嘴角,“在吃饭?我刚刚看见你男朋友出去了,他好像又提走了很多吃的。”
“哦,他……他要去别的地方看望他爸妈,他妈妈好像今天被我气出病了,他妈妈半年前做过一场小手术来着。”杜若予一边找借口,一边把梅让进屋,一边还祈祷身在监控室的卫怀信能看见听见这一切,等会儿不会回来拆她的台,“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梅走进病房,看了眼她的吃食,笑道,“吃得挺丰盛,他对你不错呢。”
“是不错……”杜若予嗫嚅。
梅又说:“他等下还回来看你吗?”
杜若予犹豫道:“不知道……”
梅在病房里古怪地走了两圈,“他父母和你的冲突,他知道吗?他怎么说?”
杜若予为难着,含糊地说不明白。
梅看她唯唯诺诺的神色,嘴角讥嘲地笑,“男人。”
杜若予坐到床沿,小桌子上的精美食物如今都食不下咽。她知道梅想从自己这儿得到什么,也知道自己想从她那儿探听什么,两个人彼此试探,兜兜转转,比较着耐心和能力,其实都有些疲惫了。
“我在住院前曾接受过一小段时间的药物治疗,那时候,这家医院里收治过一个小女孩,叫小景。”杜若予轻声说,“我听李嘟嘟说,她和你一样,也是海洋同盟的一员,然后她跳海了,企图自杀。”
“我和小景接触过,她就是个普通女高中生,因为某些事陷入抑郁,如果不是海洋同盟,她也不至于走到自杀一步。”她表现出恰如其分的疑惑,“梅,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吗?像小景那样的年轻女孩,遇到挫折,或许只要接受几次心理疏导就能痊愈,何至于要自残自杀?你自己过去也是抑郁症患者,将心比心,为什么还要置他们于死地?”
“抑郁?小景?”梅皱眉思索,好半晌后,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想起那个叫小景的女孩,她哼笑,“现代社会,但凡是个人,都能说自己抑郁。抑郁是什么?心灵感冒吗?哼,抑郁是软弱无能者的避风港。”
杜若予不赞同,“你也曾是抑郁症患者。”
“至少我重生了。”梅冷酷一笑,“你知道为什么抑郁患者不值得同情吗?”
杜若予问:“为什么?”
“因为抑郁症患者,大多都很无能。”梅满脸漠然,“不说基因上的致病因素,只说环境造成的抑郁,家庭环境成为重中之重,这中间,不睦的婚姻关系是主要矛盾。一段不幸的婚姻,可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痛苦,它还会创造出一两个天性痛苦的孩子,而这些孩子在长大成人后,因为原生家庭的侵害,无意识中也会重蹈覆辙,延续新的痛苦婚姻。这道理很多人都懂,饶是如此,仍有许多人前仆后继地涌入不幸婚姻。这不是愚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