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童年不断被掠夺的经历留下的痕迹,在此刻彰显。
乔伊把桌上明显是新鲜人体的骨骼用保鲜袋装好:
“这就是我把‘秘密’放在’爱情‘前的原因。”
……
她意识到曹云山问题严重性的那天晚上,海水声从遥远的山川那头来。
而他这样对她说:
“与我分享你的秘密,邀请我进入你的世界,不要离我太远,使我失去控制做一切违背理智的事情,以及……稍微爱我一点点。”
——显而易见的语序安排。
秘密在爱情之前,匕首在鲜花之前。而中间那句宛若告白的“不要离我太远,使我失去控制”,本质上是他的威胁。
李文森是个聪明人。
不幸的是,他也是。
……
伽俐雷沉默了一下:
“所以伽俐雷期盼已久的结合本质上只是你们的结盟,夫人她并没有真正爱上您?”
“这话说的真有意思,虽然我不久之前也这么认为。”
乔伊转动着显微镜上的细准焦螺旋:
“她一直爱我,只是她爱的方式有点难以琢磨——”
他话音还未落,就听到远远从花园门外传来的对话声,其中一个略显苍老的语调和无法遮掩的大舌音明显是西班牙籍守门人米歇尔,而另外一个……
“谢谢你的游戏,米歇尔,我今天玩得很愉快。”
指纹验证的声音响起,李文森的声音隔着一堵墙和一个花园,几乎微不可闻:
“那我回家了,再见。”
乔伊:“……”
伽俐雷:“……”
一人一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夫、夫人提前回来了。”
伽俐雷看着满桌明显不是古尸的尸体碎片,结结巴巴地说:
“先、先生,如果这个时候让夫人知道您与FBI和国际刑警一直秘密保持着联系……”
乔伊瞥了一眼自己衬衣上沾着的斑斑血迹,罕见地处于一种束手无策的境地:
“那我就会成为家族两个世纪以来最大的耻辱。”
“……为什么?”
……
李文森的脚步越来愈近。
“因为家族训诫。”
三秒钟后,乔伊忽然伸出手,地把桌上的试管一股脑儿地扫进角落:
“离婚是可耻的,胜于偷窃。”
伽利雷:“……”
……
而花园的另一头。
李文森笑眯眯地和米歇尔挥手告别,穿过开满香水月季的小径,在玄关处换下她红色的羊皮小鞋子,用脚趾勾起一双低跟垂花木屐换上,再经过长廊,走到客厅关门口。
用时一分零三秒。
客厅一片昏暗。
窗帘不知道为什么都拉上了,吧台上一口小锅在咕噜咕噜地炖着肉,几本书散落在地摊上,摊开着,而餐桌上小小的地球仪在借着微弱的太阳能慢慢地旋转,一摞笔记本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
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李文森把黑色小包挂在一边的榉木衣帽架上:“伽利雷?”
没有人回应。
她走到卧室边,拉开门:
“乔伊?”
仍旧没有人回应。
这个房间里的男人们都去了哪?
哦,乔伊是带着他们家的电脑一起去度假了吗?
李文森走回客厅,把乔伊随手扔在地毯上的珍贵书籍小心地收起来。
她在餐桌边坐下,从一边整洁如同收纳桶的垃圾桶里拿出一台mac book pro——自从她几个月前因为全身冻伤却不肯去医院差点和乔伊绝交后,乔伊的电脑就莫名其妙换了地方,垃圾桶成了这台电脑的专属位置,伽利雷甚至贴心地在垃圾桶里放了一圈柔软的白色小枕头,以免主人们扔电脑时太随意,砸坏了边角。
她拿出U盘,再一次调出卡隆B座的监控视频。
阴郁的吧台,暗淡的长廊。
一扇一扇门藏着□□和秘密,如同船舱。
或许录像带大多都带着几分恐怖电影的色彩,从画面出现的第一秒开始,压抑的气氛就如影随形,连楼道转角边种植的蔷薇都带着僮僮的鬼影。
英格拉姆说,他看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