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说他知道死亡时间,他就是知道。”
刘易斯:“为什么?”
李文森:“因为信口开河会显得他很蠢,而他虚伪透顶,从不做有损他聪明绝顶形象的事。”
乔伊:“……”
“我并不怀疑您朋友的为人,只是我并不认为有人能单凭肉眼,就从这些碎骨上推测出死亡时间。”
刘易斯朝地上望了一眼:
“毕竟,这些骨头,都被烧成浮岩了,稍微用力一点,它们就能被碾成灰……”
“不,不是从骨头。”
李文森忽然说:
“是钟。”
乔伊修长的腿架在椅子的横木上,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
刘易斯蓦然住口,转向说话的人:
“钟?”
“我不懂怎么破案,但我懂得乔伊——他从不做没有必要的事。”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之前和乔伊一起买的手表:
“西布莉卧室的挂钟时间是十点十五分,而现在是早上九点,乔伊刚才走进她的卧室应该就是发现了这一点,他走进去之前没有戴手套,出来后左手戴了手套,说明他动了房间里的东西,而他从不愿意碰女人的东西,因为他很有可能是一个同……同意男权主义的人,但现下的问题是,他一定在西布莉的钟上发现了什么。”
她转向乔伊:
“是不是这样,乔?”
“除了一点,我不是男权主义者。”
乔伊飞快地按动手机键盘:
“那太愚蠢了。”
“但你表现得你很像,因为你总是希望我做饭,这个举动也很愚蠢。”
李文森耸耸肩:
“那么,你在西布莉的钟上发现了什么,乔?”
乔伊紧紧盯着她的脸,忽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为什么这件事可以说?”
她公开谈论西布莉的死亡时间,而之前关于《耶路撒冷圣经》的疑点,她却隐瞒了刘易斯。
——为什么?
“因为没有找到不能开口的理由。”
李文森轻描淡写地掠过了这个话题:
“展现你大脑皮层的时候到了,乔。”
“看看你在说些什么。”
乔伊的目光终于从手机上撤开:
“你连饭都不愿意为我做,却试图说服我帮你侦破这个愚蠢的案件?恕我直言,这才是今天这间客厅里出现过的最愚蠢的语言。”
“……我们能不能不要再互相比较谁更蠢了。”
“是你先开始的。”
“好吧,我先开始的。”
李文森举起双手:
“这样怎么样,饭我帮你做,作为回报,你把你大脑中的想法完完整整的说出来,deal?”
乔伊盯着她的脸:
“一星期。”
……机器人切除出的土豆条到底是有多碍他的眼,才能让他对天然人类做出的晚餐有这么大的执念。
虽然烹饪麻烦了一点,不过,她还是说——
“一星期就一星期。”
反正她随便做一条寿司放在冰箱里,每天切一段,一半喂猫,一半喂乔伊,一星期就过去了。
乔伊那只从不轻易伸出的神之右手,此刻伸了出来,迅速捉住李文森的左手握了握:
“那么……deal.”
李文森木然地看着被握住的那只手,实在是不好意思提醒他,正常世界的人类握手,是右手握右手,不是右手握左手,牵手才是右手握左手,你这个蠢货……
“西布莉的卧室书桌上有一杯水被撞倒了,杯子滚在沙发底下,当然你们显然没有发现。地板上水渍当然干了,但书桌上有一本英文版的《英国大学入学指南》被弄湿,水痕还没有完全干,从水印的程度和卧室里的潮湿程度推测杯子打翻的时间大概是八到十小时之前,和挂钟的时间吻合……”
“而西布莉性格偏向严谨,如果水杯倒在地上那么大的声音,她没有理由不扶起来,除非她那个时候已经死了……或正在死。”
李文森瞥向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茶具,抚了抚下巴:
“可是钟和这一点有什么关系,钟为什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