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的洞察力一直高到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步。
李文森叹了一口气,也没再遮掩:
“因为我把曹云山藏在他公寓通风管道后的房间告诉了刘易斯,Jack和Mark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警方不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们一定会逃走一个。”
她把蛋糕盛在精致的小碟子里,又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乔伊,语气平静地有些异常:
“来,为了你的二十七周岁,也为了我们的朋友曹云山,cheers。”
“那个数学家可不是我的朋友。”
“那就为了我的朋友曹云山。”
“哦,李文森,他也不是你的朋友,你明知道他暗恋你很多年了。”
“……先干杯好吗?”
“而且不是他,是他们。世人总有一种偏见,觉得双胞胎性格必定截然相反,都是美国侦探剧带来的错误认知,Jack和Mark的性格几乎完全一样,连对爱情的偏好也别无二致,基本上你可以当他们是一个人。”
“……我们能不能先干杯?”
“他不仅暗恋了你很多年,为了赶跑你旁边的追求者他还不惜败坏你的名声散布你是克里奥佩特拉的流言……虽然我们曾经是对立的情敌关系,但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事干的不赖。”
“……你到底还要不要和我干杯?”
“……干就干。”
……
同一时刻,银河系另一头。
冷冷光线兜头而下,四面白墙的空阔房间,只有一张桌、一盏灯、两把椅。
刘易斯并不急着开始审讯,对一个高明的审讯师来说,审讯如同与所爱之人享用美食,过饥是罪,过饱亦是罪。
他面前的男人是一份饕餮大餐。他们持枪闯进他的公寓时,他没待在李文森说的秘密房间里,而是如同会见老友一般坐在客厅沙发上,阅读罗伯特-希克斯的《南方的寡妇》,老式胶片机里放着音乐,也是上个世纪黑人女歌手碧丽-何莉黛的《In My Solitude》。
七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头颅。
这个男人却笑吟吟地抬起头,问他要不要来一杯大吉岭红茶。
……
刘易斯慢慢拭净金边眼镜上不存在的污渍,这才拿起面前厚厚的资料:
“你好,Mark。”
“今天周六,我叫Jack。”
“你好,Jack。”
“你好,易斯。”
“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知道,无非是李文森说出了我的秘密。”
“你知道她背叛你?”
“我允许她背叛我。”
“允许?”
“意思就是,如果她觉得把我交给你们能让她更开心,那就把我交给你们吧,我此生能为她做的事情不多,这是其中一件。”
他的笑容一贯如初冬暖阳,距离咖啡馆里逗弄猫咪的大男孩只有一根耳机线的距离:
“想必你逮捕我,是为了那桩谋杀案?”
“是。”
“那么你不用接着审讯了。”
“为什么?”
“我都承认。”
“……”
刘易斯抬起头:
“最近死的人不少,你知道我说的是哪桩?”
曹云散:“哦,哪桩?”
“……”
最近几次审讯,真是一次比一次更离奇。
或许此间事了,他应该选择换一个工作,至少换一个部门,否则成年对着这群奇葩,他每小时都会被刷新一次世界观,随时随地都有一种跟不上时代的无力感。
“先谈谈西布莉吧,你杀了她?”
“我没有杀她,我只是告诉了她一件事,然后她杀了她自己。”
“什么事?”
“她洗澡走光了。”
“……”
这也是措手不及。
西布莉的浴室在客厅走廊尽头,旁边是陡峭山崖,洗澡走光,难道有人爬到山石上偷看?他不否认西布莉极有气质……可什么男人会偷看一个老人?
刘易斯翻了两页卷宗:
“你看到了她的偷窥者?”
“是。”
“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