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平静。
下了游船,他止住范婉莹要解释的话。
是他小题大做了。
可是,为什么她不过来跟他说句话,道个歉,或者打声招呼?反而倚在栏杆上看湖面!湖面有他好看吗?!
“柏哥的孩子看着真可爱!肉嘟嘟的。”
他听到范婉莹这么说,不免诧异。以她和南颂的关系,竟然不知道他未婚无子。小路是他姐姐的孩子。
她恰好从他的身边走过去,和范婉莹示意她要但一旁接电话,他礼貌地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她走回来。
范婉莹也许是和他无话再谈,拉着她告辞就要离去。
“婉莹,如果你有空去找下阿颂,他想见你。”他这么说,最近被南颂扰烦了!
范婉莹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了,柏哥。”
他在心里轻笑,希望你是个守信用的。
范婉莹和他打了个招呼,拉着逢欢就要离去。
她从他身侧走过,他几乎可触到她身上带着的海浪般潮湿的气息。
她对他微微一笑,带着些独属少女的羞涩与不谙世事,走过。
他留恋。
今天是他与她的第三次见面,
谁都料不到,这相遇如此轻易,倒叫他心惊,怎么又遇到她?好像世事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已经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你,段崖柏,逃不掉了!
如此轻易的相遇尚且做着预告,因着共同认识的人,他们会第四次、第五次遇见。
他看着她犹疑的眼神,她听着他故作初见的同他打招呼,“你好。”于是他也随了她,应了她。
他听着她的声音,为什么会觉得莫名的舒服与熟稔?我在哪一个时刻曾遇到你温软的嗓音,段崖柏回想。关于她的曾经被忽略的记忆在此刻忽地全部涌上来,易逢欢,我记得你。
是那一次吧。
第十八章(一次不知名的通话:逢欢大一)
逢欢确实不记得了。
那是逢欢大一下学期期末,临近考试,逢欢宿舍四个各自安静地坐在桌前复习。手机铃声响起,是床铺在逢欢斜对面的赵文。
她接起电话,而后不时传出细微的笑。
其他几个似乎终于找到片刻松懈的机会,纷纷停下笔,饶有兴趣地猜测着电话那头人的身份。
“她妈嘛!还能是谁?”阿香断言。
“不对不对,这么高兴,肯定是她小情人。”柏儿笑的鸡贼。
她们三个在一旁议论着,赵文却丝毫不受干扰。
“直接听听不就知道了。”逢欢边说边迅疾地跑到赵文身边,凑到她的电话旁。
赵文抬眼看逢欢,笑了一下,却并未阻止她。
逢欢听到那头传来声音,“大概晚上八点到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清清凉凉的,像夏日里的一缕清风,拂面清新。
“那我不去接你了。”赵文语气欢快。
“是个男的!”逢欢跟另外两个翘首以待的人报告。
大概是电话那端的人问起,赵文含笑答了句,“哦~是我几个室友,猜你是谁呢。”
逢欢她们几个又喧闹地猜测起来。
没一会,赵文挂上电话。其他几只凑上前八卦,“谁呀,谁呀,从来没见你笑的这么甜蜜。”
“我堂哥,今天从北京回来。”赵文笑的欢畅,“你们几个瞎猜什么呢!”
那是逢欢第一次听见段崖柏的声音,却不识他的面孔。
而那时的段崖柏呢,他握着电话,听着那句,“是个男的!”不由好奇,调笑地问了句,“谁的声音这么活泼?”
你的声音清亮,如流于石子上的清泉浸润心田,那一刻,我微微心动。
他说自己记忆力好不过是句玩笑话,不可求证。
但此刻却真实地印证在易逢欢的身上。
逢欢下车时,段崖柏还不敢肯定,如少男般怀抱着微微激动问她,“我们是不是通过电话?”
可她的回答瞬间浇灭他的迫切与激动。易逢欢,即使你不是故意,却也惹怒了我。
他莫名地因此生了气,冷酷地同她道别。
怎么会不是她呢!
后来偶然间,段崖柏见着了逢欢的另外两位大学室友。更使他确信,那个人是逢欢!
他清楚地记着她的声音,不是因为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