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铭听到钱小沫这三个字,才终于微微一动,迷茫空洞的双眼立刻恢复了些许神采。
“……不过她却说,我不需要道歉……我、我不知道BOSS和钱小沫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她现在已经搬出去了吗?”
雷铭没有开口应答,刚刚明朗的双眸刹那间迷蒙上了一层水汽。
苏蔚看雷铭这般形色,大致也能猜出几分,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派人去找她。”
“不用了。”雷铭终于开口说话了。
苏蔚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呢?她一个人,又失忆了,随时都会有危险的。”
“不用刻意去找她。”雷铭徐徐转过身来,硕长的身影完全笼在黑暗中,“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想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我就不能把她变成笼中鸟。”
“那……那就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吗?她没有工作,又没有钱……”
“她会找到工作,也会挣到钱。”
“可是……”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雷铭冷冽地看向苏蔚,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整个人又变得高冷起来,让苏蔚不得不把自己的话憋了回去。
“我……没事了,BOSS。”
“这份文件,你拿走。”雷铭将刚才男秘书送进来的文件夹递给了苏蔚,“你可以把这些交给奎因,你也需要复命,不是吗?”
苏蔚点了点头,上前接过文件,又看了眼埋头苦干的雷铭,她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刚刚关上,雷铭握着笔签字的手便僵硬地悬在空中,双眼盯着自己的左手发呆。左手无名指上,他还始终戴着那枚结婚戒指。和钱小沫结婚的时候,她亲手戴在他手指上的婚戒,经过这么多事情以来,雷铭从来没有将戒指摘下来过。
它还是那样的耀眼,可是它所象征的爱情却已经如此暗淡。
雷铭忍不住伸手爱抚着它,轻柔的,像是在爱抚钱小沫的侧脸似的,好像这枚戒指上还有她的气息,她的味道。雷铭沉醉在美妙的回忆中,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一笑,钱小沫为他戴上婚戒的画面频频闪现,似乎他都能嗅到那时候风吹过的花香,还能吻到她娇嫩的粉唇。
可是,现实,却是赤果果的冰冷。
没有风,没有花香,没有粉唇,没有钱小沫。
有的,只是一个刚刚失恋的男人而已。
雷铭微微侧过身子,拉开了抽屉,里面有一个精致的小礼品盒。酒红色的,绑着粉色的缎带,缎带中央有个蝴蝶结,蝴蝶结的正中心镶嵌着一枚水钻,十分精致。雷铭将小礼品盒捧在手心,恍若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轻轻将小礼品盒打开,一枚璀璨的钻戒立刻映入雷铭的眼帘,明媚耀眼的就像是天上的太阳。
雷铭将戒指拿在手中,目光里荡漾着深深的涟漪,眼眶立刻湿润了一大片。
这是钱小沫的婚戒,当初钱小沫怀着身孕被赶出雷家的时候,为了曾经救济过她的沈红母子,钱小沫不得不卖掉了这枚戒指,最终还是被雷铭赎了回来。可是,雷铭再没有机会将这枚戒指戴在钱小沫的手上。
还记得,雷铭找到失忆的钱小沫,将她接回来的时候,钱小沫在厨房里熬汤,家里一下子又温暖了起来,厨房里飘逸出来的香味,才让这栋冰冷的公寓有了家的味道。雷铭一时感慨久别重逢,从钱小沫身后紧紧地将她抱住,那时候的钱小沫依偎在他的怀里,雷铭还曾说过--“我只想,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我只想,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雷铭讥讽着一声冷笑,这句话终归还是终止在了今天。
雷铭将小礼品盒放回抽屉,刚刚关上,他扔在一旁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眼闪烁的手机屏幕,蹙了蹙眉,目光盯了眼办公室紧闭的门才将电话接通,沉闷又严肃地低语道:“怎么?”
“见面,半个小时后。”
对方言简意赅地说完后,电话里就是一阵嘟嘟音。
雷铭蹙了蹙眉,起身离开办公桌,抓起外套就大步流星地出了办公室。
秘书室里的男秘书和苏蔚见雷铭走来,都赶紧站了起来,都被雷铭严肃冷酷的神情吓住了。苏蔚见状,立刻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追了上去。雷铭却已经进了电梯,关上门,苏蔚只能赶紧乘着另一班电梯下楼,看得男秘书是各种不屑鄙视的啧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