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下的人一动不动。
言淼蹬掉小拖鞋爬上床，骑那人肚子上：“爸爸爸爸，起床啦～”
纪歇颜拉下被子露出脸来，他起床气大得很，都不用说话，光是一个眼神就把小孩儿吓得不行。
言淼从他身上滚下来。
真的是用滚的。
“对，对不起。”下床穿好小拖鞋，见纪歇颜又将被子拉上去盖住脸，言淼鼓起勇气，凑过去小声说，“这样盖住脸不好，呼吸不顺畅。”
这小屁孩，话还说得挺利索。纪歇颜再次拉下被子，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侧身躺着，看言淼：“几岁了？”
“按虚岁算的话，四岁了。”言淼见他表情没刚才那么可怕，小小的身子往前倾去，双手按在床面上，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纪歇颜看，“叔叔，你为什么睡在我爸床上，你是我爸的朋友吗？”
朋友？这个可以。
纪歇颜点点头，坐起身来。能感觉到下半身也是光着的，纪歇颜拉好被子，使唤言淼：“去，给叔叔倒杯水。”
“好。”言淼转身去了。
纪歇颜不过是找个借口将小孩儿支开，他好下床穿衣服。等穿好衣服，洗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见言淼竟真给他捧来了一杯水，纪歇颜当场愣住：“你爸倒的水？”
“我倒的。”言淼将水杯递过去。
纪歇颜端着杯子喝水，见言淼转身出去，很快又进来，手里抓着一支新牙刷。
纪歇颜：“……”
这孩子不是一般的聪明。
言森将楼下收拾好，急冲冲上楼，进卧室见纪歇颜已经醒了，身上穿着他的衣服，言淼也在，一大一小两人盘腿对坐着，正在下飞行棋。
言森呆愣片刻，眼眶有些发热。
“爸爸！”
言森回过神来，笑着走过去，将言淼抱起来：“刷牙了吗？”
“刷了，我和叔叔一起刷的。”
“真棒。”言森亲了儿子一口，问纪歇颜，“饿了吧，想吃什么？”
纪歇颜望着他，没说话。
言森说：“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胃里肯定不舒服吧，我给你熬点白米粥，怎么样？”
纪歇颜静了会儿，点点头。
“那你再躺一会，我做好了叫你。”
言森说完，抱着孩子离开。
房门啪嗒一声关上，纪歇颜低头看身上的衣服。T恤有点紧，裤子也短了一截，穿在身上有点难受。
但很奇怪，他心里却很舒服。
纪歇颜拿过手机，又给司机去了个电话。让他不用过来了。
他打算给自己放几天假。
言淼吃完早餐就到客厅看动画片去了。
餐桌上剩下纪歇颜和言森。
纪歇颜没说话，一直盯着言森看。言森不敢回望那双眼睛，怕自己又秒硬，红着脸低头，小口喝粥。
“你喜欢我……”
言森动作一顿，抬起了头。
纪歇颜一手撑着脑袋，懒懒接下去：“是因为我和你前妻长得很像？”
言森被一口热粥呛住，咳了个半死。
５
纪歇颜递张纸巾给言森：“你儿子跟我说的。”
言森接过纸巾，脸颊通红，他喉咙还有点痒，又低低咳了一声：“说，说什么？”
纪歇颜捏着细瓷勺子，轻轻搅动碗里的白粥：“说我和他妈妈长得很像。”
言森没敢看纪歇颜的眼睛，就盯着他手看，那手指，又白又长，骨节分明，很有力量感。言森想起那手抓在自己腰上那种美妙的触感，悄悄咽了下口水，移开目光，盯着桌上的小菜：“你和她，确实很像。”
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见言森说出这话，纪歇颜还是很不痛快。
他纪歇颜竟也有这一天。
“孩子的长相是随他妈吧。”
这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言森尴尬地点点头：“是，随她。”像是想起什么，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她很好看，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
纪歇颜丢下勺子，没心情吃了，双手抱臂往椅背上一靠：“为什么离婚？”
言森垂下头，看自己绞在一起的手：“她太好了，我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