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了个电影男三的角色,在夜晚室外五摄氏度的温度下拍了场淋雨的戏。
从孟焕余离开的那天算起他已经两天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了。
他听着电话里软软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贴着听筒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
周围的人太多,绯闻的事刚刚因为孟氏集团的事降下去热度,纪清不敢太招摇,也不敢喊他的名字。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徒留一阵电流声和低低起伏的呼吸声。
“纪清……纪清……”
每当孟焕余这样喊他,纪清说不上来的难过。他处处护着他,几乎是将他罩在一个他为他圈起来的保护罩了,可是当孟焕余需要他的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纪清拂手摆开助理,从保姆车上下来,外面的风吹得他整个人一激灵:“我想你了。”
孟焕余低低地抽泣起来,磕磕绊绊地报出了一间酒吧名。
夜场的戏已经结束了,纪清和几个助理打了声招呼,盯着半湿不干的头发换了身衣服离开片场。
凌晨两点,片场外的公路上没什么车,纪清踩下油门,一排排暗黄色的路灯交错着绿化带迅速掠过车窗。
他的心跳动的频率就和现在的车速无异。
他想他,想见他,想抱他,想把所有的最好的安慰都送给他。
人在被爱的人需要的时候,才能强烈地感受到胸腔最汹涌的跳动。
孟焕余在市里的一间清吧,清新舒缓的蓝调听得人忍不住小幅度地摇晃起身体。
纪清一进去就看见吧台位置孤零零垫着下巴的孟焕余,他眯眯眼盯着手里满满一杯的酒。
酒吧的调酒师盯着他,咧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怀好意地低下头。
“去你妈的!”纪清挤开挡在前面的服务员,一手揽着孟焕余的肩,一拳挥在那人脸上。
“操!你/他妈谁啊!”调酒师揉揉脸,踉跄地从柜台里爬起来。
几个店里的服务员瞬间涌了上来。
纪清从人群里看见孟焕余迷迷糊糊地朝他这边看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揪起调酒师的衣领,又是一拳挥在他脸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有的害怕恐惧,在这一刻如同开闸的水龙头,一瞬间从拳头上传来的痛感发泄出去。
很痛但也很爽。
几个强壮的服务员愣怔一瞬,冲上来从后面拉住纪清,结结实实给了他肚子一拳。
调酒师被人扶起来,对纪清呸了口血沫子:“傻逼!”
纪清喘着粗气,没搭理他。
“先生,请你离开我们酒吧。”吧台经理还算客气地请他出去。
纪清挣开左右两边的束缚,走到孟焕余跟前:“焕哥,我来带你回家了。”
“纪清……”孟焕余的手很凉,覆上他的脸:“你怎么了?”
“妈的,死基佬!”孟焕余背后走过去一个端酒的男人,冷不防地骂了一句。
“没事,走吧。”纪清半架着他,艰难地走出酒吧。
车里的暖气还没褪去,纪清怕他着凉,脱了外套盖在他身上。
“迟子深……你欠我哥的……嗝!”孟焕余脑袋抵在车窗上呢喃道。
纪清帮他放下车座,盖好衣服,轻轻吻了吻他。
手机邮箱收录一封邮件,他点开来看是张丰年那边来的催稿。
五天要一副大图,是个加急的图稿,纪清没有接过这类图,但对方给出的条件着实诱人,一幅图,二十万。
现在已经过去三天,稿纸上堪堪只有一个简单的模型图。
纪清带着孟焕余开车回小别墅。
一团刺眼的白光里,老爸牵着老妈和哥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孟焕余落在最后低低地喊:“爸!妈!哥!”
没有人回头。
“爸!妈!哥!”他奶声奶气地边喊边跑,爸妈的背影越走越远,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黑点儿,他怎么追都追不上。
孟焕余大口吸了一口气,惊险地睁开眼,温柔的床头灯安然地亮着,闹钟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
太阳穴一阵接一阵的酸胀,孟焕余摁摁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纪清在小别墅的房间。
他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纪清。
房间门缝下泻进来几缕光,门外走廊的灯是亮着的。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是他留在别墅的那套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