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愣了愣,嗓子忽然有些发紧:“焕哥?”
没有人回应。
“焕余?”他又喊了一声,顺手拿起枕头下的手机,余光里床柜上两人合影的相片不见了。
08:06。
心里的不安像被灌气的气球一下子膨胀起来,他随手套了条裤子走到房间外找了一圈。
“孟焕余!”
没有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如此循环八次,纪清握着手机愣怔地坐在沙发上。
他不见了。
拉开窗帘,天光乍然惊破,在房间内洒落一层薄薄的阳光。
纪清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明明他昨晚一直在哭,自己却没有察觉到一丁点异样!
明明说好相信他,怎么就不见了呢?
孟焕余。
纪清忽然想哭。
他被街坊邻居亲朋好友追债的时候没哭,认命抛下尊严的时候也没哭,却在这个时候,眼睛里泛起一股酸意。
这他妈算什么!
“焕哥……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纪清点开他的微信发过去一串语音。
“不是说好了相信我吗?你怎么能走?”纪清的声音发颤。
“飞往美国的xxxx航班……”
孟焕余点开手机,盯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眼睛像是溅进了柠檬汁,酸酸涩涩地睁不开眼。
他强迫自己不去听纪清发来的语音,也不看他的消息,默默地在聊天框输入――对不起,我走了,要好好加油。
发送成功他直接关机,拿着证件和唯一一件行李――他们的合照,前往航班入口。
再见啦,纪清。
“喂?许贺你最近有没有看见焕哥?”
“没有,怎么了?”许贺问。
“没事,谢谢。”
“喂?张队你最近有看见焕哥吗?”
“孟焕余?没有,我现在有点忙。”
“打扰了。”
纪清对孟焕余的交友圈子所知甚少,他完全找不到头绪应该去哪里找他。
他捏捏眉心,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翻开电话记录,划到底下有一通孟钦曾经打来的电话。
“喂?请问是孟钦吗?”
“是我。”
“请问……”纪清话到嘴边,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害怕孟焕余已经去到美国又害怕他没有去。
心里埋了颗□□,就只差个人来点上□□。
“请问……”
“小焕已经回来了,你不用再问了,”孟钦出声说:“你们俩的事,算用这笔钱结清了,小焕为了你吃了不少苦头,你就不要再缠着他了。”
“什么钱?我不是……”
“还是说,你想让他跟着你更惨一点?”孟钦冷笑:“你知不知道他为了给你筹钱被一个三流同志片导演羞辱?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抛弃爸妈?你又知不知道我这个傻弟弟怕我担心,什么都瞒着。”
“他从小没吃过苦,”孟钦沉声说:“你就是他从小到大栽过最大的一个跟头。这样,你还要找他吗?”
嘭――无声无息,有什么东西在万物复苏的季节里被轰炸地稀巴烂。
“对不起,”纪清难以自持地把头抵在茶几冰凉的桌面上:“请你……好好照顾他,我不会再打扰他了。”
孟钦挂了电话。
纪清皱着眉,冲到房间里把衣橱里孟焕余的所有衣服都翻出来,扔在床上。
他盯着盯着,感觉自己像只被扎破的气球,失去全身的力气栽倒在床上,不可自拔地埋进有孟焕余味道的空间里。
他像条鱼,孟焕余是水。没了水的鱼,怎么能活下来?
“嗞嗞嗞……”
纪清闭着眼,伸手在乱糟糟的衣服堆里摸了摸,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点下接听键。
“纪清!助理打你电话一早上都没人接,你干嘛去了?好歹合同还有半年,你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的?”
纪清开口,咳了一声,说话的声音像摩挲严重的二胡弦。
“你怎么了?”
“恩……”喉咙像用胶水粘住了:“……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呆呆地一件一件把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点开手机音乐播放软件,找到一个自己的歌单“焕哥喜欢的音乐”,随便点了一首准备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