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执着_作者:一枕(10)

2018-01-21 一枕

  现在这个医院最出名的就是伽马刀,可惜只是个三乙级医院。

  三甲级转三乙级,根据规定来说,是报不了账的。只能问问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方缘表示理解,但是又犯愁:“那你不在,这堆东西怎么办?”

  唐莎莎说:“不然别折腾了,直接让搬家公司搬上去吧。”

  方缘这人不能沾钱,一沾到就不会考虑别人了。她态度倒是强硬:“不行,太贵了,我不会请人搬的。”

  唐莎莎叹了口气:“我给钱吧。”

  方缘看她神色落寞又寂寥,心里也有点愧疚。

  她自己家做煤矿生意的,从小到大都颇为富足,没缺过钱,谁也不知道她抠门儿的性子是从哪儿学来的。她对唐莎莎家了解的不多,却也知道经济有些困难,再加上这趟医病,估计花了一大笔钱。

  最后,她妥协了一丁点,说:“要不这样,下午我麻烦一点,把东西全部搬上去,到时候,你付一半的钱给我。”

  唐莎莎看她一眼,虽然觉得麻烦,但是想想之后要是和方缘一直没完没了地商量这件小事就更加麻烦,最后还是点点头:“行。”

  下午唐莎莎先去了医院,把早上拍片子欠的钱全都补上了,又按照医生的方子去配了药。最后又开始联系社保的人。

  她最近给那边电话打得多,对面已经极为不耐烦,刚接到电话,说了没两句,就扯着嗓子和她喊:“唐小姐,我说了,不行!不行!不行!”

  说罢,也不听她的回复,咔嗒把电话撂下。

  唐莎莎心里很不好受,可是再怎么无奈,也没别的办法。又想到别人之前说的,用了个异地病的证明,托熟人报了三乙医院的账,愈发感到人脉这种东西过于重要。

  这笔费用还是得自己担着。

  她之前找秦知年借的是五万块钱,这一趟住院下来花费了接近四万,剩下一万余,到时候还得交房租。

  日子就是这样,苦巴苦巴地沾了一身泥,到头了,拍拍灰,还得继续走下去。

  她一路把李湘玲和唐国华送回了家。

  早些年在家属院的时候,住的是高级公寓。后来突然搬走了,一开始住的也是普通一些的公寓楼,再往后李湘玲生病,唐国华又不肯戒赌,日子越过越难,住的地方也落到了临海市的城中村。

  包的车子把他们送到了小巷外面就停了下来。

  城中村的房子总是密密麻麻压在一起,过道极窄,见不到半点阳光,房子又矮又潮,墙面粗糙又凹凸,总能看到渗水的痕迹。

  临街的一排都是些杂货铺大排挡,但是对着小弄堂的一楼花样就多了,有芝麻大的淘宝商铺、有被租来当做仓库的房、还有生产些三无产品的小作坊。

  临海市所有的洋气潮流,都在这里销声匿迹起来。

  脏乱、嘈杂、荒芜,还有点儿让人窒息的死寂。

  这一片横横竖竖有二十多条细窄的弄堂,唐莎莎家住在第十七条弄堂。

  她家旁边儿是个三无化妆品的仓库,卷帘门大开着,里面看来有段时间没打扫了,灰扑扑的不说,东西还杂乱。最干净的地方坐了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穿着短袖短裤,对着台电脑,脸上表情狰狞,看样子正打着游戏。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唐莎莎的目光,那小伙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看到唐莎莎的脸的时候愣了有那么两秒,不过看到唐莎莎旁边的人之后,他就又把视线给移开了。

  她家楼下是好久以前被油漆刷上的大字,有点儿触目惊心,却也一直没处理,将就着就这样下去了。

  写的是“欠债还钱”。

  唐莎莎把父母送回了家,屋里散着股霉味,房子有点不正常的阴冷,夏天还算好,到了冬天才叫难熬。

  所以说科研所的工作对于她来说绝对是天赐良机,她希望能在天凉之前,让父母从这里搬出去。

  唐莎莎把李湘玲安置好,又把瓶瓶罐罐全都拿出来,一样一样地和唐国华吩咐,这药怎么吃,什么时候吃。

  唐国华一一应下,唐莎莎总有点儿不放心,末了,再把所有叮嘱在本子上写了一道,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这才去和李湘玲打了声招呼,往方缘说的房子赶去。

  方缘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搬上楼了,这会儿累得瘫在沙发上直喘气。看她走进来,方缘总算是支起一点身子,哑着嗓音和她说:“这可真不是人干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