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在她说出更难听的话浪费时间之前,我大声出言打断了她。
她见我似被激怒,面露兴奋,说道:“你吼什么吼,别以为有人撑腰我就怕了你了,像你这种只会摇尾乞怜的贱人,我是最看不上的。”
人面对太过荒谬的事物,往往会连辩驳的心思都丧失,我无力地闭了闭眼,面色难堪地咽了口唾沫,看着她继续道:“该解释的,我之前都说过了,听不听得进去是你的事。你尽可以把那位患者的死归咎到我的身上,要我道歉也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希望你明白,我道歉不是因为你没有错,你作为医生,不要再让一个生命在你手里,那样的流逝!”
李希瑞闻言皱起了眉头,斜视着我说道:“我说了,你没有资格教训我,我……”
实在听不下去,我开口打断道:“我没有因之前那位病患的死亡向科里做检讨,承担我的过错,对不起,之后我一定会补上!给你造成了心理上的不平衡,我也很抱歉!”说完我顿了一下,眼神定定地看着她,“所以现在,我可以征用那个手术室了吗?”
她大概还没有从争辩的兴奋中回过理智,见我突然道歉,一时没有反应。我撇了撇嘴,正打算再问一遍,电梯门在这时打开了。
从中出来的是一行推着移动病床的医护人员,那样子一看便知道是刚从手术室出来,我急匆匆地看了眼李希瑞,见她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顿觉烦躁。由此心一狠,转头大声嘱咐着远处忙碌的李果,让她将病床送上来,转身便进来电梯。
不由分说地将刚空出来的手术室占用,再进过一番准备,终于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开始了这位心脏病患的开胸手术。
病人之前已经做过一次心脏搭桥,此时车祸受了惊吓,结构有些不稳,所以我所做的,仅仅只是加固。虽然难度不大,但过程很是繁琐,一场手术下来,外面的天又黑了。
我无力地坐在休息室凳子上,双手耷拉在腿上,脑袋放空什么也不愿意想。待体力稍稍回转的时候,我才想起几个小时后,还有场韩芊的手术在等着我。于是强撑着起身,打算快些收拾一下,趁这间歇好好休息,养点精神。
刚一站起来,我就感到一阵晕眩,忙用手撑住一旁的更衣室柜子,缓了好几秒,视野才稍稍恢复清明。这时休息室进来了一个认识的护士,她见我这样子,神情关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我一手揉眉头,一手撑腰,边向淋浴间走去,边摇头说道:“没什么,大概是血糖低了,待会儿我吃点巧克力。”
洗完澡,体力流逝得更多了,身上的无力感渐渐加强。我有些担心自己又像上次那样被困在休息室,强撑着,打算先出了门再说。还没走几步,眼前就变得灰麻麻的一片,全身一派虚无感,我忙扶着凳子坐下。
努力想要将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调整过来,却一直不得其法,一时心里有些着急,手动了动,不经意间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我大口喘息着看去,留神分辨,发现那是一条巧克力。
顿时想也不想,手忙脚乱地撕开包装,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血糖较低的状态下,消化道对糖类物质的吸收会加快,但仍需要经消化液的分解,才能被细胞利用。在我吃完一整条巧克力,却仍然持续无力的状态下,心里一直想着这些,来支撑自己不要失去意识,但……
从指尖传来的密密麻麻似被小针扎刺的痛感将我唤醒,睁开双眼后,意识在不算清明。此时我上半身趴在凳子上,左手枕在耳旁,右手还拿了一个巧克力被吃完后剩下的包装袋。我舔一舔嘴角,甜腻的味道传来,我才终于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撑起身,看向墙上的挂钟,心里一估量,知道刚才自己应该是昏睡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在低血糖引起的昏迷中,这样的状况算不了什么,我撇了撇嘴,起身将手上的垃圾丢掉,便走出了休息室。
由于没剩几小时,一下电梯我便直奔办公室,打算临阵看一遍手术计划,再考虑休息的事。刚坐下,之前让人帮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不意外地在屏幕上看到唐生的名字,我一边翻开放置在一旁的资料,一边接起电话放在耳边。
“喂?我刚刚在手……”
“你现在在哪?”
我张口想要解释,却被他不容商量地打断,愣了好几秒,我才舔舔嘴唇回答道:“我在办公室,刚结束了一个手术,你这么着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