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医师那边我已经通知到了!”余利又一次打断了我,“你还有十分钟换衣服以及洗手,半个小时后肾源一到就马上开刀,我们耽搁不起!”
说着话,我们一行已经到了电梯口,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电梯还刚好就在这时候被打开,而我一把被余利推了进去,在身旁的重重人流下,我愣是一句话,也没能在电梯门关闭前说出口。
睽违不到半天的手术室干净敞亮地一如既往,我换好手术隔离服走出来的时候,通道尽头的那间手术室门刚好打开,大概是久了没有做手术,对一切与之有关的都难掩关注,我不禁饶有兴趣地看了过去。被两三个护工推过来的移动病床上,病人除了右臂只有一截被纱布紧密包裹的残肢,其他地方都不见手术的痕迹,我皱了皱眉头,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这是一例骨科的手术。
鉴于我对现在在岗的骨科医师认识不多,印象深刻的甚至就只有一个,所以在明白了手术性质之后,一种不祥的预感便顿时席卷了我,让我对远处那扇手术室门再度被打开尤为敏感。首先涌入脑中的念头是要先行躲避,随后没有多犹豫,转身便往休息室走去,内心还在默默念叨“别是廖佳磊,别是廖佳磊”,下一秒,一个我熟悉又极为不想听到的声音便传入耳中:“诶,杜茜,好巧啊!”
巧个屁!我在心里暗叹道,同时也继续自我催眠着,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向前。事实再一次证明,自欺欺人往往结果不好,我在离休息室门还不到十厘米的位置,一把被不知道为什么走这么快的寥佳磊拉住,同时隔壁的男士休息室门被从里打开,唐生又一次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出现在我视线中。
尤记得上一次我们三个这样近距离的同框出现还是那次车祸我昨晚那个患有先天遗传病孩子的手术后,现在同一个地点再来一次,我除了懊悔不能再拿听力不佳说事儿,再没有其他想法。显然唐生同志的想法并没有比我的多,他在对眼前的场景略略地一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地,态度稍显冷漠地转身走开。
我看着这最近出现频率莫名升高的背影,撇了撇嘴,以我面对寥佳磊一贯的不耐烦转身看着他,在尝试将胳膊挣脱出来未果后,语气极为不爽地开口说道:“你可以放了吗?”
寥佳磊闻言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还将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在我又要不满的开口前,开口说道:“我怎么觉得我放了你又要跑呢?”
我白了他一眼,难掩气急地说道:“你要干什么?我这马上要做手术了,耽误了你负责?”
寥佳磊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听到这话也没有将手松开,不依不饶地开口道:“你也别急,我看了日程,你那手术半个小时后才开始,你先听我说几句话。”
我紧皱着眉抬头撇了他一眼,放弃了手上的挣扎,无奈地说道:“你要说什么?”
他见状似有些高兴,完全没注意到我的不爽般开口道:“我觉得吧,自从上次我跟你表白之后,你就开始故意避开我,为什么呢?”
我有些无语地敷衍道:“没有的事,这段时间比较忙而已。”
他对这个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皱了眉头继续说道:“那上次在病房门口碰到,你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
我将脸撇向一边,嘴硬道:“说了我忙,当时有事!”
“杜茜。”他叫我名字的声音显得又些郑重,这无疑让我心里更是打鼓,随意的应了一声,我又动起了要费力挣脱的念头。
“听说你跟唐生离婚了?”他的语调不像是询问,倒像是已经确定了这事儿。我叹了口气,颔首算是默认了,看着一旁隐隐觉得事情很棘手。
“所以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追求你了?”他以那种名为疑问实为陈述的语调接着说道。
“不可以!”我想也没想地回答道,心里暗下了决心,回看向他,在他皱眉就要问出那个没创意的“为什么”之前抢白道:“因为我不喜欢你,作为同一个医院的同事,你那样会让我很为难!”
视线中寥佳磊的脸色如我所预料的垮了下来,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以往和他相处中的,还算值得回味的一幕幕场景,又些心软,但还没有心软到可以支持我去安慰他,所以我继续保持沉默。